39. 第 39 章 “你在我這兒,不止是同……(2 / 2)

你就這樣喜歡我 池芒 16093 字 9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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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墓室”一出來,就是這家沉浸式密室體驗館的小庭院。

真正的陽光撲灑到身上的暖意,讓岑枳舒服地眯起眼睛,順便適應光線。

腦子裡還回味著剛剛“墓室”裡劇情的細節,準備待會兒坐下來,再和賀知野好好聊聊。

還有,不知道戚舟和沈彥出來沒。

“恭喜兩位成為《六扇門》唯一無提示通關玩家!”

“嘭——”

岑枳微愣,前一句是那位介導員小姐姐的聲音,後麵……

岑枳睜開眼,呼吸猛地一滯。

“嘭——”又一聲。

漫天鮮紅彩帶,從禮炮筒裡噴灑而出。

眼前畫麵,驀地成了被迅速且強行倒帶的電影,同那段模糊記憶重疊成她分不清真假的影像。耳蝸充斥開仿佛混雜了無數尖叫的嗡聲嘈雜。

岑枳唇翕張,努力克製著喉間當年未能發出的聲響,胸腔劇烈起伏了兩下。

賀知野一早適應了光線,倆手抄著兜,下頜微微揚起,眯著點兒眼睛,看著站在她身前,像隻曬到太陽的小貓一樣,舒服到頭發絲尖尖都亮晶晶的小姑娘。

淡定地掃了眼空中的彩帶,賀知野還沒來得及提醒她“接受勝利的榮耀”,就看見小姑娘突然回過身,像撞進他懷裡一樣,猛地一把抱住他。

“……?”

賀知野下意識張開雙臂,沒帶一丁點兒避讓的猶豫,微挑了下一側眉眼,唇角都壓不住似的輕翹了起來,一副“小姑娘這麼主動我也不是不行”的蕩漾,懶散道,“這麼……”

“賀知野,”岑枳聲音悶在他心口,又輕,又像被什麼東西壓沉下去,“抱緊我。”

賀知野一怔,唇線拉平,眉心皺了下,雙臂本能環住她,低問:“怎麼了?”

“抱緊我,”岑枳什麼也沒解釋,隻說,“越緊越好。”

心臟跟著小姑娘壓抑的輕顫,像有了自己的情緒,驀地一澀,收緊。

“彆怕,”少年低頭,極儘所能地環緊她,唇在她發心虛貼了下,聲線溫沉低緩,對她說,“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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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舟和沈彥還沒出來,岑枳和賀知野一塊兒,坐在小庭院的長條石凳上等他們。

岑枳低頭,研究了下介導員小姐姐送他們的通關禮物:一罐子某省博物院的文物盲盒。

透明罐子裡裝著淺褐色的土塊,旁邊附贈一把小型洛陽鏟,能挖到什麼“寶貝”都是隨機的。

賀知野坐在她身邊,手上同樣握著罐乍一眼隻看得到土的盲盒。

石凳後的小池塘裡,小錦鯉尾巴劃出清淺水紋聲。

岑枳抿了兩下嘴唇,無聲地小小深呼吸了一下,提了提唇角,偏過腦袋和賀知野說:“我剛剛,我有點兒緊張。所以才……”

岑枳頓了下,這會兒平靜下來,突然覺得自己剛剛那行為在正常人眼裡看來,好像……怪怪的。

賀知野一手撐著石凳後沿兒,整個人像是被太陽曬得有點兒懶,一副無所謂似的散漫,偏頭問她:“現在不緊張了?”

岑枳乾咽了口,點點頭。

賀知野也跟著她的頻率,慢吞吞地點了點下頜,唇角勾著很淺的弧度,聲音懶洋洋的:“看來我還挺有用。”

岑枳速度略快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識就解釋起來:“對對,這作用就跟緩解焦慮的擁抱椅,人體擠壓器一樣,在沒有工具的情況下,強有力的擁抱是最便捷最有效的方式。”

許多阿斯和孤獨症兒童,對輕微的觸碰都很敏感,反倒是強有力的按壓,能讓他們感到舒適,放鬆下來。

這情況大概就有點兒像人類抱著小貓咪一頓狂親,抱得鬆它們還會掙紮逃跑,特彆緊它們反而放棄掙紮躺平享受了。

“……?”賀知野慢騰騰地揚起眉眼,呼吸也隨之上提,直到在胸腔裡頓了兩秒,再壓著點兒什麼似的籲了出來。

又突地問:“那要是剛站你身邊的是彆人呢?”

岑枳頓了下。

腦子裡已經開始推導那種情況下站的是彆人她會怎麼樣,卻聽賀知野即刻又說:“沒有那種可能,站在你身邊,隻會是我。”

“?”原來是不需要她回答的嗎?

岑枳抬眼看他。仿佛被少年耀在陽光下的張揚閃到,眯了眯眼睛。

但仔細想想也對。

如果是沈彥,一早在楚王提出犧牲條件的時候就浮誇地演上了,肯定是要讓她先走的。

小姑娘又發起了呆。

賀知野有點兒無奈,收回撐著石凳後沿兒的手,盲盒先擱到了石凳上,起身,對岑枳說:“渴了,我去買兩瓶水。”

岑枳仰臉看他:“哦哦,好。”

聽賀知野這麼一說,才覺得她嗓子也乾得發緊。不知道是最後狂奔了一段的關係,還是因為緊張之後的自然反應。

“墓室”出口附近就有賣水和飲料的小攤子支著,岑枳看見那位萬能的介導員小姐姐又在收銀。

“你好,”賀知野拿了兩瓶水,付錢時問,“待會兒和我們一塊兒來玩的兩位出來,能麻煩你彆噴那個彩帶嗎?”

小姑娘在密室裡,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沒在怕的。出來之後,也沒看見什麼特彆的東西。除了這個,賀知野也想不到什麼彆的。

再加上她平時也跟個小貓似的,有時候膽子大到離譜,仿佛從二樓跳下來都不帶眨眼的,有時候又一驚一乍的,像在她脊背絨毛上放根羽毛,都能嚇她一跳。

“啊?”小姐姐反應了一下,笑說,“哦您放心,那個是無提示通關玩家的特殊禮遇,他倆絕對用不上。”

“……”行吧。

賀知野道了謝,一手拿著兩瓶水回了石凳邊。挺自然地擰鬆了一瓶遞給岑枳,坐回她身邊,擰開自己的喝了一小口。

岑枳咕咚咕咚灌了小半瓶,擰好瓶蓋,抿抿唇上水漬,看了眼出口處:“不知道舟舟和沈彥玩兒的,是什麼樣的哦。”

賀知野撩了她一眼:“應該比我們的刺激一點兒。”

岑枳抿唇點點小腦袋:“畢竟按我們這條線的情況來看,王妃死得不簡單。”

“畫像故意掛在銘文對麵,”賀知野無情地闡述起事實,“死了還要看他胡說八道。”

“還要拆散她們主仆,”岑枳眯了眯眼睛,“那個侍女姐姐,應該是陪葬被活埋的吧?”

“嗯。”賀知野懶聲,“死了就算了,還要讓她繼續打工。”拉人頭。

“王妃不會是發現了他什麼企圖,”岑枳小拳頭慢慢捏緊,“被誣陷的吧?”

賀知野:“看那陵寢的規製,大概率是吧。”

他們也沒按劇本安排的來玩兒,這種揭開謎底的對話,通常是安排在“犧牲者”臨死前,被反派告之:哈哈哈,我今天就讓你死個明白,其實我吧啦吧啦吧啦……

於是“犧牲者”才明白他的犧牲並沒有什麼卵用,痛哭捶地,再來句不痛不癢的“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完全沒想到做人的時候都沒鬥過人家,做了鬼就能了?

神奇的是這遊戲最後一步,如果按劇本設置,那個……不知道該算是逃逸者還是放棄者吧,要麵對的就是生門就在眼前卻隻剩絕望——畢竟同伴已經被TA放棄,大概率也掛了,沒有多餘的手伸給TA。

哦,還得麵對身後那群造型彆致的大粽子。

賀知野抽了抽眼梢。

嘖,這遊戲。到底是給來玩兒的小情侶增進感情的,還是來拆散他們的。

寫這劇本的不會是剛失戀吧?

賀知野再次說完,又覺得自己也不太正常,居然發散了這麼多,正納悶小姑娘怎麼不說話了呢,就聽她突然忿忿:“男人果然沒一個好登西!”

被無差彆攻擊了一瞬的賀知野緩緩偏頭:“……?”

小姑娘這話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激動得嘴都瓢了。

岑枳說完,又鼓著腮幫子深呼吸,肩線高低了一下,擰開水瓶灌了兩口。

隨即像是想通了什麼,突然正能量附身,一本正經地對他說:“這個遊戲告訴我們,前路要自己選,光明要自己找,命運要掌握在自己手裡,信誰都不如信自己!”

賀知野頓了兩秒,肩膀忍不住輕顫起來,笑得不行,抬手揉了揉她發頂,聲音跟著笑意蕩漾:“閱讀理解做多了?”

“?”岑枳瞬間像氣球被扯鬆了紮線,冒著“嘶嘶”聲癟下去,小臉皺起。

你可快彆說了。小叔叔居然讓沈彥轉告她:周一開始晚上連補三天課,突擊閱讀理解,為第二次月考做準備……

賀知野還沒來得及問她怎麼突然蔫兒了,他們隔壁“墓室”的出口終於打開。

“我特麼……”進去前還生龍活虎的沈彥,此刻茂盛的頭發跟打了發蠟似的,汗涔涔反著光,說兩個字都得喘口氣撐一把老腰,“我特麼以後訂這些……這些玩意兒,再跟考試似的不審題,我就不……不姓沈。”

跟在他身後出來的戚舟,雖然看著也有點兒跑累了似的蔫兒巴,但好歹沒沈彥這麼狼狽。

岑枳終於看見他們,瞬間忘了“閱讀理解”,眼睛一亮,站起來朝戚舟蹦躂過去。

還不忘抱上她的水瓶和考古盲盒。

沈彥見她過來,勻著氣兒慶幸地說:“枳枳,還好你沒進我們那個。那個王妃,死得可慘。十個手指頭血呼啦呲的,跟摳壞了似的,可嚇人。”

岑枳一滯。

戚舟臉色一平,斜了沈彥一眼。

沈彥立馬意識到自己話多了,氣也不喘了,腰也不彎了,直起身伸出倆手到耳邊,投降似的在倆小姑娘麵前虛推了兩下,抿緊嘴。

視線一掃,卻看見連賀知野臉色都一變,甚至眉心本能地蹙了瞬。唇線拉得又平又直,活像在回憶他和岑枳睡綠化帶的畫麵。

沈彥這人看著是有點兒不著調,但慣會察言觀色的。

一看賀知野神情不太對,再看看岑枳擺在臉上的,摻著一絲慌亂的小小緊張感,眼珠子晃了兩下,立刻熟稔地對賀知野笑說:“兄弟,彆介意啊,我們家枳枳從小就有這個毛病,她暈血。女孩子嘛,膽子小,多正常。”

說完還觀察了一下賀知野的神情,確認似的問他,“你說是吧?”

賀知野看不出情緒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戚舟和沈彥一共用了七次提示,五次放棄。

大體是除了體力一無是處的情況。但介導員小姐姐還是送了他們一個小禮物,是玩兒這個主題都有的。算是陽光普照獎。

一對拇指大的十山泥娃娃。

岑枳探頭瞅了眼,說:“還是挺可愛的,也是當地特色呢。”

然後抱緊了自己的考古盲盒。

沈彥哭笑不得:“我又不搶你的。”

岑枳抱得更緊了!

四人出了密室,說找個地方歇會兒再回市區。又因為體力消耗過度,乾脆找了家糖水鋪子。

坐定之後,戚舟去了店裡的單人衛生間,沈彥說他要出去抽根煙緩緩,讓煙草燃燒帶走他腦中揮散不去的畫麵。

岑枳和賀知野坐在鋪子角落八仙小方桌上,一人一邊。

小姑娘打開盲盒蓋子,拿出裡麵的洛陽鏟試試手感,做舊的青銅色,高度還原的卷邊,還挺像那麼回事。

卻聽見賀知野突然叫她:“岑枳。”

“嗯?”岑枳心思還在小鏟子上,本能循聲偏頭看他。

“有什麼事,也可以和我說。”賀知野聲音沉淡,像壓著點兒低躁和彆的什麼情緒。

岑枳有一瞬間的茫然,反應了一下,眼睫毛不規律地輕輕動了兩下,握著小鏟子的手指頭下意識捏緊了些。

賀知野盯了她兩秒,胸腔伏了下,像無奈,又像妥協似的輕呼了口,儘量放輕音量,聲線低而緩,耐心同她說:“你在我這兒,不止是同桌。”

像是怕她不理解,賀知野俯身,微斜頭,漆黑眸子壓進她視線裡,低聲又問:“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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