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野微頓,有一瞬間門的茫然。
他倆不是,已經和好了嗎?還是他睡了一覺就失去了一小段記憶。
結果岑枳下一秒就幫他回憶:“你早上說,你還是有點生氣的。”
但沒說已經氣消了。
“……?”
賀知野眉眼一耷,唇角都肉眼可見地平下來,不知道該無奈還是繼續生氣地問她:“合著你的重點,就在這兒?”
岑枳眨巴眨巴眼,有點兒迷茫。
她覺得自己站在賀知野的情緒角度出發考慮,充分調動了共情這項技能。怎麼不算重點呢?
至於彆的,是以她的立場為出發點的情緒體驗,的確是應該先放一放的。
盯了她好幾秒,最終妥協又無奈地輕歎了口氣,賀知野說:“行吧,那你準備乾嘛。”
岑枳想了想:“馬上又要月考了。”
賀知野:“嗯。”
“那,”岑枳舔了舔唇,“我這次月考要是考贏你了,我可以要個獎勵嗎?”
賀知野眼睫毛一動,眉微揚。
還沒等倆人討論進各自認為的重點,就聽見陳菲噔噔噔跑進教室,喘得像風箱,整個人吊著後門框,斷著氣對他們說:“不……不好了,枳枳……那個誰說,她退學,是不想和……和小三的女兒,在一個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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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收到通知的,還有吭哧呼氣,被趙維佳連拖帶拽,跑得眼鏡都滑到鼻尖上去了的高文山。
他剛剛正樂嗬嗬地在辦公室裡坐著,準備期末考前最後一次月考的題庫。雖然到今天下午為止,那位“簡先生”還是沒給他回電話。也不知道是那位助理沒說,還是簡先生太忙。
但絕對不是他的問題。他手機話費還有59塊餘額,連來電管家都關閉了,生怕錯過任何一個騷擾電話。
結果啥也不是。
高文山也沒再多去強求。教了這麼多年書,形形色色的家長都見過。這樣對子女的,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誰叫啥都要考證,就做父母不需要呢。
所幸不管是岑枳,還是他們班上的其他同學,都依舊精力充沛地樂嗬著。
結果趙維佳就一陣小旋風似的卷到了他辦公桌邊,二話不說架起他就跑,邊跑才邊說:“老高救急!那誰誰誰說岑枳是小三的女兒!教務處外麵現在圍了一圈兒人了!”
他半條中命都快跑沒了……
簡芷珊今天是來教務處交退學申請的。
恰好黨夏陪陳菲一起過來,確認寒假去帝都的研學名額。是個接待外賓做翻譯的小活動,需要高一高二同學們提前申請。
黨夏不是第一次直麵簡芷珊。
上回在小禮堂換衣室見過的那幾個女生裡,她屬實最煩這個。再加上知道了簡芷珊逼著他們班本來就被欺負的女生寫那種帖子,更是不可能給她好臉色。
於是當場就實話實說起來:“還算要點兒臉,知道乾了這種事,自己退學不見人。”
結果簡芷珊麵色坦然地看了她一眼,淡道:“我隻是不想再和破壞我爸媽感情的女人的女兒,在一個學校待著而已。”
當時張主任不在,辦公室裡還有彆的同學等著,聽了簡芷珊這話,愣了一下之後,忍不住小聲發散起來:“她什麼意思?有人做了他爸小三?那女兒是誰啊?”
“不會是她帖子裡說的那個……”
黨夏腦袋上的引線滋滋作響,立馬質問她:“你說誰是小三的女兒呢?你指桑罵槐誰呢?”
簡芷珊看了她一眼:“我沒說誰是小三的女兒。你也不用為你的朋友打抱不平。”
黨夏眼睛一眯:“??”
又看看周圍幾個同學一副“原來如此”吃到大瓜的表情。
臥?槽?
這女的也太會玩兒狗仔那一套了吧?聽著什麼也不是她說的,但他媽什麼臟水都給你潑頭上了。
黨夏一下就被點燃了,戰鬥值即刻拉滿。
陳菲知道自己這張嘴是吵不過任何人的,戰鬥力也是可以忽略不計的,立刻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出教務處。路上看見去買水的趙維佳,以最短促的氣息簡短說明,讓他去找高文山。
等賀知野過來的時候,教務處門口已經擠了一圈兒人。
在小超市聽見動靜的馬嘉悅楊垚也過來了。
隔著幾圈人都能聽見黨夏在辦公室裡不許簡芷珊走,讓她把話說清楚。
外圍的一圈兒人看見賀知野沉涼涼的一張臉站到身後,吃瓜的表情仿佛凍在初冬的田埂間門,一層又一層,拉拉前麵的同學和同伴,飛速又無聲地示意他們讓、讓讓、趕緊讓讓讓!!!
剛剛站定,還沒來得及推一下眼鏡的高文山立馬攔住賀知野:“老、老師進去,你……你們彆出……”
結果身後一道囂張又煩躁的熟悉嗓音,比裡麵爭執的動靜還吸引人注意:“都給老子讓開。”
終於和陳菲一道跑上教務處樓梯口的岑枳,看見簡星疏的背影,下意識一頓。
然後又看見他最忠心的,隻想讓他過好周末吃好飯的小弟不斷跟周圍同學打著招呼:“不好意思啊同學,讓一讓讓一讓,我們星爺有話要說。”
“?”剛準備進去的高文山,立馬也想阻止這位簡同學。
卻突然反過來被賀知野頓了頓胳膊,對他說:“高老師,等等。”
高文山:“嗯?”
“先彆過去。”賀知野一臉淡定,神色正經,“讓小叔叔發揮。”
高文山看著他莫名緩和了一點兒下來的臉色,聽著他……略顯詭異的稱呼:“……?”
楊垚抬起眉眼,慢騰騰對上馬嘉悅視線。
馬嘉悅:“……?”
馬嘉悅:“???”
操!他倆什麼時候這麼惡心了?!神他媽小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