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 59 章 【你嘴唇,】【好軟哦。……(2 / 2)

你就這樣喜歡我 池芒 13874 字 10個月前

這城市平均海拔8米,是沒有什麼正兒八經的山的。但因為很少下雪,這個季節的植被仍是綠意依舊。

對她這種不怎麼怕冷的人來說,簡直天天在春季。

楊垚過來說小樹屋隻有兩間門,彆的是在平地上的木屋,等晚點兒看看幾個女生先挑,這會兒可以先搭帳篷擺野餐台,亂七八糟的東西吃起來。

岑枳自然是沒意見,等楊垚和幾個男生把搭帳篷的東西領回來,就讓賀知野把她的書包先放在一邊草地上就行。

“還是我們家垚垚心疼我,”馬嘉悅已經上手,研究起楊垚留給他們的天幕,“知道我這智商不適合搭帳篷。”

這天幕就跟個簡易帳篷差不多,各在幕布中軸線兩端撐一根長杆子,幾個角用防風繩扣住,拉緊,勾著地釘撳進地裡,搭成個開放式的蝶形,就算是成功了。

為了讓他們曬曬太陽,給的還是那種奶白色不塗背膠的防風料子。像偶像劇裡繞上小燈串,一到晚上就整個在黑夜裡布靈布靈閃光的那種。

岑枳眨眨眼,剛想去幫忙,兜裡的手機就震了。

一看,沈彥的,接通。

賀知野已經把兩截天幕杆裝好,正要撐,就被馬嘉悅搶了去,說讓他試試。

賀知野也沒在意,直接給了他。偶爾鍛煉一下孩子的動手能力,也是做父親的責任。

看了眼接完電話就站在原地沉思的岑枳,賀知野乾脆去了她身邊,問她:“怎麼了?”

岑枳回神似的看看他,自我安慰似的籲了口,然後才說:“沈彥問我,過年要不要回去看看,他可以留在老家等我。我說,不回去了。”

中秋,重陽,冬至,甚至強扭了萬聖節這顆瓜,她都在群裡給爸爸媽媽發了祝福。

但那個他們一家三口的小群,始終沒有任何回應。

賀知野微愣,看著她。

以往小姑娘提起自己爸爸媽媽的時候,總是帶著不自知的小小驕傲和依賴,但今天,卻有種“我應該長大了”一樣自我鼓勵式的落寞來。

賀知野有點兒見不得她這樣,問她:“要不我……”

“我吃不慣飛機餐。”岑枳慢吞吞地說完她剛剛其實還剩的半句話,“我跟他說。”

賀知野愣了一秒,接著肩輕動笑起來,低道:“這都被你學去了啊?”

岑枳傻乎乎地“嘿嘿”了兩聲,想了想,又說:“況且沈彥之前跟我說,他一早決定好一考完試,就纏著他爺爺奶奶一塊兒帶他去馬代,給他們做溫暖的小燈泡和美照工具人,免得一整個寒假都被他爸嫌棄來著。我才不要他為了我改變行程。你說是吧同桌。”

賀知野微頓,垂了垂眼。

覺得哪裡有些奇怪的念頭一閃而逝,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撩睫,笑著同她點頭“嗯”了聲。

馬嘉悅本來是在他們這兒湊熱鬨一塊兒搭天幕的,結果遠遠看見楊垚在和一個眼生的女生講話,眼睛一眯,就在岑枳打電話的時候沒來得及打招呼,跑了。

岑枳倒也不在意,馬嘉悅支著天幕一角豎起的那根支撐杆角度怪怪的,看得她強迫症有點兒犯了,於是乾脆撇開眼,進了半支起的天幕下麵,去拿彆的防風繩和地釘。

賀知野彎腰俯身,去裝另一根天幕杆。

卻沒想到那根杆子大概是被岑枳嫌棄之後有了脾氣,竟趁她半弓著腰進半撐開的天幕時,撅著帶小砂石的草皮放縱一歪。

好不容易拉開一角弧度的地釘也跟著鬆開,防風繩倏地回縮,整個天幕像一張沒有孔洞的,被人用力撒出去的漁網,兜頭罩著一整個她蓋下來。

岑枳有一瞬間門的怔愣,天幕垂壓下來的那一刻,連膝蓋都沒來得及撐起來,本能地矮身下去,整個人大半壓坐在小腿上,又下意識抬手撐了下。

唰啦一聲,在天幕掉下來的同時響起,天幕杆的那一頭,幕布被人掀起。

岑枳看見低矮的延伸出去的草坪上,像一絲銀線一樣遙遠的湖,還有一樣和她坐在草地上,研究著那頂乳白色的帳篷,聽不太清說話聲的熟悉麵孔,才閃現了一刹那後,又被這片不透明卻透著光的幕布完完全全擋在了外麵。

賀知野還擔心她會害怕。

那種空間門一下子被阻隔開,仿佛空氣都被圈在一個密閉的全新的環境裡,會讓她緊張。

沒想到小姑娘斜坐在地上,一副安穩又茫然,仿佛誤鑽進被套裡的小貓,腦袋頂了頂薄薄的床單罩子,還準備用小爪子摳一摳,研究一下材質的模樣。

隻在他掀開幕布的那一刻仰起臉看了看他。

賀知野好笑地抬手,又低撐了下腦袋頂上白色的幕布,兩步過去,半跪到她身前,調侃似的問她:“還玩兒上了?”

“嗯?”岑枳下意識。

好像賀知野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這個本來讓人挺有安全感的小小空間門裡,一下子就充斥開了屬於他的氣息。

賀知野揚了揚眉,也沒動,就那麼看著她。

小姑娘今天穿了件絨絨軟軟的羽絨服,很淺的粉,奶乎乎麵包團子,像朵曬不化的棉花糖。

狹小安靜的空間門裡,賀知野盯著她,岑枳自然也隻能看得見他。

男孩子冷白的膚色被透光的白暈開羊脂色的暖意,皮膚看上去格外得好。惹得她撐在草地上的手指頭都動了下。觸到不算柔軟的草尖尖才頓住。

“我突然想,”少年唇角輕勾著,聲音像藏在一個通透的小盒子裡。是清越的,又帶著低蕩的回音,“練習真的有用嗎?”

岑枳有一瞬的茫然,喉間門無意義地“嗯”了聲。連自己都不知道是肯定,還是沒弄清含義的疑問。

“那我們,”賀知野傾身,頭微斜,眸子驀地對上她視線,低道,“練練對視?”

他嗓音低低淡淡的,卻帶著娑人似的質感,岑枳心跳猛地一快,隻覺得偶然貼上她耳朵尖的天幕料子,都連帶著有些燙人起來。

岑枳有一瞬間門的滯頓,滯頓得像是失去了本能,在這一刻忘了顫開睫毛,躲開他的視線。

賀知野卻像是故意的,壓著克製的些微的距離,一點一點,極慢極耐心地靠近。

長睫尖沾染上明白色的小光點,往下輕壓一下,又重新抬起,聲音摻進帶著笑意的輕啞,陳述一般,慢條斯理道:“好像真的有用啊。”

恍惚間門,像心跳聲都回音畢現,鼻息的距離都壓縮不見。

他整個人極具侵略性的氣息,壓迫感十足的視線,在透光的狹小空間門裡無限放大,無從忽視。

一瞬間門,腦袋裡所有小說雜誌電影電視,或文字或畫麵的片段,鋪天蓋地,無一不在堅定著她某個念頭——

隻有這樣,才能讓賀知野把眼睛閉上。

手指頭悄悄揪緊地上的草尖尖,岑枳半闔著長睫,微斜過臉,驀地傾身。

-

他們倆是被馬嘉悅“解救”出來的。

馬嘉悅邊喊著“臥槽你倆怎麼被埋起來了”,邊蹬蹬蹬跑回來,一把掀開幕布。

然後就看見深猛低著頭在那兒研究地釘的岑枳,和錯膝半跪在草地上,背對著他不知道在研究什麼的賀知野。

馬嘉悅:“……”他是不是回來得不是時候?

但心大如他,絕對是不會多想的。

“趕緊的趕緊的,他們那兒大帳篷都快搭好了,”馬嘉悅掀著幕布說,“咱們這兒一整塊布竟然還沒好。”

“嗯嗯。”岑枳低著腦袋邊點頭邊攥緊地釘站起來,“嗯嗯嗯!”

賀知野慢騰騰地站起來,也不說話,垂眼盯著她。

“……”岑枳連發頂都不敢看他,趕緊偏開頭。

倒是馬嘉悅很實在:“爸爸你一邊耳朵尖兒怎麼紅紅的啊?”

賀知野眼皮狠狠一跳:“……?”

岑枳咻地抬頭,趕緊說:“他是熱的!!”

賀知野唇角一平:“…………”

“?”

馬嘉悅:“哦哦行吧,那趕緊裝吧。”怪裡怪氣的兩個人。

岑枳又“嗯嗯”了好幾聲,扯著防風繩,頭也不回噠噠噠跑遠。

賀知野:“……”渣女。

岑枳正蹲在地上賣力地固定地釘,就看見身後籠上來一個黑影。

“……”

然後聽見黑影嗓子依舊有點兒淡淡的啞意,卻不鹹不淡地問她:“你就沒有什麼要說的?”

岑枳狠狠咽了一口,慢騰騰地擰過頭,抬臉。

賀知野正耷拉著眼皮,居高臨下看著她。

“……”

岑枳覺得自己逃避也不是辦法,趕緊噌地一下站起來,直麵現實!

“賀知野,我的確有話想和你說。”她小臉板正,一本正經地盯著他漂亮的鼻尖。

說完,又忍不住舔了舔唇。

賀知野盯了她兩秒,唇角弧度終於要翹不翹地壓了兩下,不動聲色地“嗯”了聲。

結果岑枳又說:“算了,我、我怕你害羞。還是不當麵跟你說了。”

賀知野看著她被紅粉色的蛾翅撲了兩下似的側頰,輕嗤似的笑了聲,又妥協道:“行吧。那發消息。”

岑枳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輕挑了一瞬眉眼,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賀知野不緊不慢道:“嗯,行。那謝謝我們枳枳了。”

岑枳眨巴眨巴眼。心安理得收下了這份感謝。

於是在搭完天幕和帳篷,女孩子們拿著自己的行李先去挑房間門,賀知野臉色比湖麵蕩漾地站在湖邊上的時候,終於收到了岑枳的消息。

岑枳:【賀知野。】

賀知野沒有像往常一樣看見了立馬回,而是輕抵了下唇角軟肉,耐心等著。

然後就看見岑枳仿佛得了她異父異母親弟弟的現代詩真傳,對他說:

【你嘴唇,】

【好軟哦。】

賀知野:“……?”

賀知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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