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番外一 “就像,我喜歡你這件事情。”……(2 / 2)

你就這樣喜歡我 池芒 18332 字 9個月前

岑枳卻覺得賀知野,和邊上隔著車窗都感覺到躁動的司機完全不一樣。像是這一路淡定又享受。

可能是就隔了一個晚上,賀知野就不嫌棄她“沒輕沒重”,手把手地教了她“上路事宜”,所以睡得很好神清氣爽吧……

岑枳小臉一熱,回神似的在副駕上一下子坐直。

“……”岑枳啊岑枳,大白天的你想什麼呢?

“困了睡會兒。”賀知野以為她打盹犯困,一手搭著方向盤,一手抬起輕拍了下她後腦勺,“到了叫你。”

岑枳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我不困。”

又忍不住偏頭去看他。

今天還挺暖和,賀知野單穿了件套頭衛衣。純白色的。

頭發也沒有刻意打理。整個人明明很隨意,卻在少年氣中莫名透出點兒漫不經心的騷來。

就很神奇。

“噯,對了。”岑枳就說最近怎麼覺得這麼奇怪呢,“你好像,那次我低燒叫你來我家,你忘了戴眼鏡之後,就再也沒戴過哦。”

她昨晚吃飯看見小叔叔戴眼鏡就想說了,後來和大家聊得太開心又忘了。

賀知野眼皮幾不可見地跳了一下,不動聲色淡然道:“也看得清,不想以後戴習慣了。”

小叔叔是高三第一回配的眼鏡,當時才150度,後來戴習慣了,還真就拿不下來了,這會兒都250度了呢。

於是岑枳眨了眨眼,也沒多想,“哦”了聲。

但低頭看見自己漂亮的不過膝的小裙子,岑枳又開始思維發散了。

“同桌呀。”反正堵著車,不如聊聊天嘛。岑枳叫他。

“嗯?”汽車往前挪了一小段,賀知野唇角還掛著點兒上翹的弧度,應她。

“你還記得我們高二運動會,舉牌的話,是要露腿穿小裙子的嗎?”岑枳問他。

賀知野微揚眉:“嗯。記得。”

“那你,”岑枳舔了舔唇,手指頭擱在膝蓋上抵了抵,慢吞吞地問,“不覺得那個小裙子,還蠻短的嗎?”

而且今天早上要出門的時候,她換了五套衣服,賀知野不僅沒不耐煩,還靠在沙發上非常認真地給她提了點兒搭配建議。就很有怎麼好看怎麼來的意思。

“嗯?”賀知野像是有點兒迷惑似的微眯了眯眼睛。

“我女朋友,想穿什麼就穿什麼。”賀知野微偏撩了她一眼,“她喜歡就行。”

岑枳反應了兩秒,緊接著笑眯眯地“哦”了聲。

晃了晃小腦袋坐好,終於把當年的疑問解決。

-

倆人入園都已經是下午。

園區裡有家很有名的素麵館,就在湖邊半山腰的一間小寺廟旁邊。

賀知野熟門熟路,帶岑枳去這家吃麵。山路石階上,零散坐著幾隻胖嘟嘟打著盹的小野貓,賀知野垂手撓了撓其中一隻的腦殼。

小貓跟岑枳似的,等他經過了才迷迷糊糊抬了抬眼,已經看不見人,又迷迷瞪瞪睡了下去。賀知野好笑地舔了舔唇。

岑枳沒問,這裡是不是……也是徐懷帶他來的。

好像所有人都能打聽到消息,但隻有徐懷,真的消失了一樣。

結果剛在緊挨著小寺廟的院子裡找位置坐下,就聽賀知野對還走著神她說:“我第一次來這裡,也是我哥帶我來的。”

岑枳一下回神,看向賀知野。

賀知野笑。

岑枳有些不是滋味,好像賀知野總是能看出來她在想什麼,又總是會不顧自己的感受,也要讓她安下心來。

低頭卷了口麵條,岑枳忍不住說:“我覺得,哥哥的爸爸,肯定也是個很好的人。”

賀知野彎唇“嗯”了聲,看著她點點頭。

他笑弧淺淡又好看,身後是院牆外明黃色的金刹。

岑枳下意識伸出手,斜著胳膊,伸到他擱在桌麵上的左手上,光天化日占便宜似的,一把摸住。

賀知野有些好笑,低道:“多大點兒事兒。”

“多大點兒事兒,我都陪你。”岑枳認真道,“我現在,長大了。”

賀知野微頓了下,輕顫肩笑出聲。

“好。”他垂眼看著她,緩聲說,“枳枳陪我。”

-

園區人是真的不少,又是下午,岑枳目測了下陽光的強烈程度,大家穿的衣服,賀知野一早撩上去的袖子,走到園區碼頭前一條開闊的櫻花大道上就停住了腳步。

賀知野微挑眉,跟著停住,目光順著小姑娘的視線一瞥,瞬間有些無奈:“吃冰棍兒?”

這邊兒的季節限定款,櫻花造型,粉粉嫩嫩的小雪糕。小姑娘跟前一個小朋友正捏著啃。

此刻的岑枳一臉被猜中心事的坦然,笑眯眯地點點頭。

賀知野也不是不讓她吃,就是這天氣真的不算熱。小姑娘又對冷熱痛覺沒個數,回頭吃多了涼的胃裡不舒服,他都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感覺。

岑枳一看他拉平的唇角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立馬眨巴眨巴眼對他說:“我咬兩口嘗嘗味道,剩下的,我男朋友替我吃吧。”

賀知野垂眼盯了他兩秒,唇角壓不住弧度地翹起來,輕嗤了聲,懶散道:“行吧。”

“站這兒等我。”他又說。

岑枳彎著眉眼“嗯嗯”兩聲,乖乖點頭。

大道邊商店裡人很多,岑枳還是不太習慣去陌生人很多的狹小空間。

小風吹過,頭頂成蹙的粉白間風鈴聲低脆。

岑枳看著賀知野轉身去商店冷飲櫃台排隊,勒了下斜跨小包包的帶子,又忍不住捏了捏掛在小包包上的玉桂狗。

毛絨絨的觸感,撓得她手心裡癢癢的,但莫名舒服。

就是賀知野剛排進商店,她就聽見身後一個陌生的男聲問她:“你好同學,我手機找不到了,能麻煩你幫我打個電話嗎?”

岑枳頓在原地兩三秒,才慢吞吞地偏轉過身。

是個和她差不多年紀的男生。

岑枳眨眨眼,茫然地指指自己:“是叫我幫忙嗎?”

男生斯斯文文的,白白的臉皮有點泛紅,還是鼓起勇氣“嗯”了聲。

“……哦,哦。”岑枳也沒多想,開始低頭從包包裡摸手機。

“來,我幫你找。”身側驀地靠近個熟悉的氣息,就是聲線有點兒寡淡。

岑枳一頓,下一秒,摸拉鏈的小手就被賀知野捉住上提,塞進一支漂亮的小雪糕。

緊著著,賀知野的背包被他解到身前,動作幅度有點兒大,那隻和她同款不同色的的小玉桂狗,一下子就蕩漾起來,存在感十足地左搖右擺。

賀知野開始拉背包拉鏈,像是要找手機的樣子。

岑枳:“……”

他們在帝都收拾行李的時候,岑枳還沒想到賀知野為什麼叫她把這兩個當年的小掛件也帶上,這會兒好像有點明白了。

“……”

男生一眼就看到賀知野背包上的情侶款小掛件,又抬頭看見賀知野一張抵他十張的臉,立馬說:“抱、抱歉,打擾了!”

岑枳:“…………”

還是她大意了。原來這男生是這個意思。關鍵她還想都沒想,就準備給“電話”了。

等人走了,賀知野都沒說話。

岑枳悄咪咪咬了一口甜滋滋的雪糕,抬頭問賀知野:“你,怎麼啦?”

“聞不到酸味兒嗎?”賀知野麵無表情地問。

岑枳突然有點兒想笑。從前賀知野沒少誤會她和小叔叔的關係,但那會兒她同桌可沒這麼直白過。

平白無故多喝了一整條生產線的醋呢!

岑枳憋著笑意,小聲問他:“你,吃醋啦?”

賀知野睨她:“這麼聰明呢?”

岑枳憋不住笑起來,雪糕往他唇邊遞:“那你甜一下嘛。”

賀知野非常有骨氣地偏開臉,看不出情緒地看著她,慢騰騰地說:“不想吃。”

岑枳眨眨眼:“那你,想乾嘛?”

賀知野偏了偏下頜,示意她往邊上站一站:“再給你拍兩張照。”

“……?”岑枳懵住。

賀知野這一路給她摁了不少照片了,不知道是不是得了馬嘉悅的私下真傳,技術相當到位!連她自己都不要臉地覺得好看呢!

“哦,好的吧。”岑枳說。

拍兩張就能不生氣,那也行。於是乖乖站過去,一門心思吃起了雪糕。

直到賀知野又走近他,聲音還是涼寡寡的:“你不是就吃兩口嗎?”

岑枳都快懵了。不是你剛剛說不想吃的嗎?但還是乖乖地伸手,把剩下的三分之二給了賀知野。

直到賀知野吃完雪糕,倆人排隊去碼頭坐船,岑枳看他還沒甜回來。

隊伍裡,眼睫毛垂著眨了兩下,岑枳默默摸出手機,仰頭對著身後的賀知野說:“同桌,有個事兒,我得跟你坦白一下。”

賀知野眼皮一跳,呼吸都頓了下,麵上卻不動聲色:“嗯,你說。”

岑枳自然不知道他已經內心活動豐富得沒邊兒了,於是摁開手機,滑進一個專有的相冊,點開一張圖伸給他看,小聲道:“其實我們第一張合照,不是高二秋遊那次拍的。要更早一點。我當時覺得很好看,就……就一直保存到現在。”

還好她有存檔的習慣,當初手機被收了,這些照片都還是留了下來。

賀知野看著照片上穿著兩個季節的校服,站在校門口小街上的岑枳和他,猛地頓住,心臟都不由一軟。

岑枳看不出他的情緒,慢吞吞問:“你,要嗎?我發給你呀。”

賀知野耷拉著眼皮看著她,“嗯”了聲,又壓了壓唇角要翹不翹的笑弧,淡聲問她:“我發個朋友圈,不介意吧。”

“……”岑枳覺得他這個“吧”後麵,跟的絕對不是問號!

“不介意!你發!隨便發!”岑枳一臉認真地對他說。

他們來得太晚,又恰好園區如今也賞夜櫻,周六晚上還有焰火表演,岑枳不著急回去,乾脆拉著賀知野一起,先坐船去園區湖心的小島溜達一圈兒,晚上再回表演觀看區。

岑枳坐上遊船摸出手機,剛打開朋友圈就看到了賀知野發的。

文案是一如既往的雲淡風輕:【女朋友說我拍得還不錯。】

配圖卻是整整九宮格。

八張今天幫她拍的照片,根本看不出園區有這麼多人,超有氛圍感。中間夾了一張他們倆的合照。

還沒兩分鐘,下麵就擠滿了一堆點讚和酸的。

馬嘉悅:【丫的,當年明明是我提議的周末看櫻花!為什麼不帶我一起去?!】

楊垚:【@馬嘉悅,想開點,畢竟孩子是意外。】

馬嘉悅:【還有當中那張合照你倆啥時候拍的啊?!你倆竟然這麼早就偷摸開始了??這個家還有沒有我的位置了?!】

沈彥:【靠,下次屏蔽一下我們這種母胎單身好嗎?】微笑.jpg

簡星疏:【……?這他媽,當中那張照片,怎麼那麼眼熟呢?】

簡星疏:“??”

等會兒,這張合照不是他發給岑枳的,賀知野當年欺負她大侄女,不給她進早餐店吃飯的證據嗎??

怎麼又變成賀知野秀恩愛的工具了??!

-

晚上的焰火表演九點才開始,依舊是如山似海的人群。

還好他們來得巧,岑枳撐著石橋的欄杆站著,賀知野站在她身後半圈著她,一點都不覺得擠。

晚上有些降溫,岑枳並不覺得有多冷,但後背貼著他心口溫度,又莫名叫她生出些繾綣依賴。

像起初並非必須,但溫暖靠近的那一刻,又貪心地不想再放手。

簇聚的光焰從湖麵騰起的那一刻,岑枳突然叫他:“賀知野。”

“嗯?”賀知野略低頭,親了親她發心。

焰火璀璨,人潮洶湧。

他周遭卻好似空了一塊。

因為他聽見懷裡的小姑娘,很輕,很慢地對他說:

“從前,我總以為自己對所有未知都恐懼。可從沒想過,禮花的下一次騰空,從來都和先前的不同。我似乎,也並不害怕。”

“原來美好的事情,就算未知,也沒什麼好怕的呀。”她話音裡是清淺笑意,“就像,我喜歡你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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