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的臉麵,是賈母守護了一輩子的東西,哪能容得下這些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跑出來的壞東西敗壞!
她當即便捶著拐杖,怒聲斥道:“咱們家哪有姓孫的親戚!我怎麼不知道!”
說著,便要叫王夫人和邢夫人來問,被寶璁止住了。
他道:“老祖宗,外麵的事情大太太和太太怎麼會知道?還是我叫人去查查。”
“若不是咱們家的親戚,就叫他長輩領回去嚴加管教。若不是我們家親戚,正好說清楚了,免得以後再打著咱們家的旗號作威作福!”
賈母剛要點頭,忽然想到寶璁即將參加科舉,便道:“你馬上要成親,又要參加科舉,還在這些事情上費心做什麼?”
不等寶璁說什麼,賈母便揮揮手道:“你不用管,我回頭叫你父親和大伯父去問問。”
寶璁:“......”
叫賈赦去管,不是正好把孫紹祖給撈出來嗎?
他還想再勸賈母,可賈母固執得很,非不讓寶璁管這事情。寶璁隻好咽下其餘的話,先看看之後情況再說。
賈母果然叫了賈政和賈赦來問。
賈赦聽了賈母的問話,心裡一咯噔,結結巴巴解釋道:“老祖宗,這個孫紹祖我倒認識。其實並不是寶璁說的那樣。”
賈母氣呼呼道:“你認識?那你說來聽聽。”
於是,賈赦便把孫紹祖天花亂墜誇了一頓,道:“前兒他是和人打架了,是彆人鬨事,並不是他的錯。花樓什麼的,想必是人家閒言碎語的,傳錯了。”
賈母聽了賈赦一通亂誇,心氣平了些。
男人嘛,偶爾找女人都是正常的,隻是在國孝裡麵這麼做,也太不像話了些。
賈母又問:“聽說那姓孫的孩子,是咱們家親戚?是哪一支的親戚?我怎麼不知道?”
賈政搖搖頭,也說自己不知道。
賈赦笑眯眯道:“那孩子是我手下的屬官,小小年紀就很有本事了。我正想和老祖宗說呢,雖然如今在國孝不好明說,但我已經把迎春說給這孩子了......”
說還沒說完,賈母一個茶杯就砸了過來,破口大罵道:“你這是怎麼做爹的?這種人,你也把迎春許給他?”
“雖你說得千樣百樣好,可這姓孫的在外麵鬨事,還扯著咱們賈府的旗子,擺明了就不是什麼好孩子!”
賈赦被潑了一臉的茶水,額角上還被砸青了一塊,也不敢去揉,隻結結巴巴道:“不是,老祖宗,那都是彆人瞎傳的。那孩子真是不錯的......”
賈母喘了口氣,氣呼呼道:“無風不起浪,要是他真是個好的,怎麼彆人專門挑他的壞話傳?可見他自己身上就有不正之處。”
“這還沒正式定親呢,他就到處說自己是賈府的女婿,這把咱們家姑娘看作什麼了?你就是這麼疼你女兒的?”賈母拍著茶幾,哐啷直響。
賈政裝作木頭人,縮在角落,事不關己的樣子。
鴛鴦也在角落站著,除了擔心賈母生氣太過,心裡可憐迎春之外,其餘漠不關心。
賈赦還想爭辯什麼,賈母卻不想聽他狡辯了,隻一口道:“好在和那孫家的婚事還沒正式定下,你趕緊去回了!”
“迎春的婚事你不想上心,那就彆上心了,自有我這個祖母替她做主!”
說完,她就厭煩地揮揮手,叫賈政賈赦兩個出去。
賈赦急啊!
孫紹祖給的錢,他都花完了,這婚事怎麼退?他哪有錢再還給孫紹祖呢?
他還想勸勸賈母,賈政卻偷偷拉住他衣角,將他往外麵拽,小聲道:“母親生氣呢,大哥有話,還是改日再來說吧!”
賈赦瞧了一眼賈母臉色,果然黑著臉,渾身怒氣。
他隻好先退出去了。
隻是,孫紹祖那裡的婚事,萬萬不能退的。
他欠孫紹祖上萬兩銀子的事,也萬萬不能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