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宇聞言帶著葉竹出了去, 張亮猶豫了兩秒之後,選擇了留在臥室裡。陸雪先是吩咐彆人將屍體裝袋運送會局裡, 之後轉過身來似笑非笑的斜睨了他一眼:“我怎麼聽說,今天早些時候你在辦公室裡把龐樂好一通數落呢?怎麼,這會兒轉性了?不氣了?不覺得沒麵子了?”
張亮瞪了她一眼,偏偏又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最後稚嫩悻悻的哼哼了兩聲:“隻要能把案子破了,讓我怎麼都成。”
陸雪失笑的搖了搖頭,像是在勸他:“你早這麼想不就得了?再說人家好不容易才從B市過來的, 你不僅沒有儘到地主之誼,還鬨了個雙方麵上都不太好看,也不知道圖個啥。我可跟你說啊, 他們同行那個法醫可是正兒八經的有兩把刷子, 我看其餘人肯定也差不了。”
想著特彆調查組一來就被推翻了的‘自殺遊戲’理論, 張亮就算再不服氣也不得不承認,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案子的軌跡的確同自殺遊戲漸行漸遠。他垂下眼皮,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我知道了, 心裡有數, 再說了我也沒做什麼,咋就傳的全局都知道了?肯定是龐樂那個大嘴巴吧?”
“你自己考慮好了就成。”陸雪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 反而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哎喲,這都快八點了呀?外麵天都黑透了。我就先回去處理屍體了, 這彭警官可是我們業內大神,難得的學習機會,趁著這幾天他還在我得多學點本事!”
說完之後小跑著就走了,背影宛若一隻歡脫的兔子。直到看不見人了, 張亮才收回了視線,目光落在了白色的床頭上,眼底閃爍著不知名的光,似乎正在思索著什麼。
另一邊,言宇和葉竹二人跟在李副所的身後走出了民房,在路邊昏黃的路燈下,正站著兩個人。
三人走過去站定,言宇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對麵的兩個人,最終盯著那名看起來有些頹廢的中年男人:“你就是報警人?”
對方年齡看起來大概在三十歲到四十歲之間,因為胡子拉碴加上那頭雞窩似的頭發,實在是不能夠精準的判斷出實際年齡。他在聽到問題之後,點了一下頭:“我是,不過剛剛已經有警察問過一遍了。”
“畢竟是命案,總要格外謹慎一點,你叫什麼名字?和死者又是什麼關係?”
“我……我叫楊世龍,和她……”男人一邊說著,一邊還回頭往那間警察進進出出的民房方向看了兩眼:“我們是同事,都在礦場工作。”
“死者季迎現在的具體職位是什麼?你們兩個在一起工作?”言宇乾脆直勾勾的盯著對方,繼續問道。
在他的盯視下,楊世龍好像更加不安了幾分,他雙手在褲兜上無意識的摩擦了兩下,然後伸手進去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根叼在嘴裡點燃之後猛吸了一口。等到做完這一係列的動作後,他才反應過來,手上的動作一僵,不好意思的開了口:“這……我可以抽煙嗎?”
李副所有些嫌棄的皺了皺眉:“抽吧,抽吧,不過還是要儘快回答問題。”
“誒!”他應了一聲,又接連吸了兩口,這才稍微穩定了一下似乎被死人嚇到的情緒:“她現在在我們礦上的食堂做飯,我……我是在礦上做工的。”
“哦?如果你們之間隻是普通的同事關係,那你還挺關心她的。平時和你一個班的同事如果兩天沒上工,你也沒事兒跑人家裡看看?”言宇似笑非笑的回應。
許是這話刺傷了男人的自尊心,對方一言不發的低頭繼續吸煙,好半晌才嘶啞著嗓子回應:“你們這些警察好奇怪,明明是我發現她死了報的警,怎麼回過頭來搞的我像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了?再說我和她之間的事兒那也是私事,還輪不到警察來過問吧?”
“你知道……”言宇聽到他的反駁,臉上的笑意愈發深了點:“按照經驗來說,命案的嫌疑人有相當大的幾率就是報警人,這是有大量真實數據作為支撐的理論,不是胡說。我想在死者所租住的房子裡,有很大概率會發現你的指紋和鞋印,特彆是在一些敏感的地方……”
“嘿!我可是和房東一起進去的,當時她就躺在那裡,怎麼喊都沒反應,我當然要上前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楊世龍憤恨的將手中的半截香煙扔在了腳下,指著旁邊的老太太,以求自證清白。
“這可算不得什麼證據,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當著房東的麵在屋子裡留下痕跡,以掩蓋之前的犯罪事實呢?”言宇不慌不忙的反駁道。
葉竹在一邊聽著,幾乎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才能控製住麵部表情不出現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