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她的父親 “穆雷,我手疼。”……(1 / 2)

妄折她 司雨情 9165 字 2024-03-26

商寧秀被雙綁著手腕丟到了車架後排上, 和一堆貨物丟在一起,一路隱蔽行蹤, 從邊城後麵重兵鎮守之處, 繞進了大鄞。

這一路上商寧秀都暴露在兩個殿後士兵的視線中,他們騎著馬目視前方,既能觀察四方動靜, 又能監視到車架尾端上的女人沒機會搞小動作。

她的手掌麻癢了一路,卻沒法出聲求助隻能硬忍, 一路上抓心撓肝覺也睡不著,好在這刺球的毒性也就隻能維持個兩三天的時間, 忍過了最難熬的第一天之後, 後麵就是在走下坡路了。

這一路上她的心情也是相當複雜的。

商寧秀沒想到這一隊鄞軍會直接一話不說就將她綁走了,雖然進了大鄞,但前路還未可知, 尤其是這打仗的亂世,處境情況相當嚴峻。穆雷即便是找到了摩羅格的屍體, 也很難猜到她竟是靠著自己一個人單殺了摩羅格這種身手體格的壯漢, 穆雷必然會以為她有幫手,並且跟著幫手跑了。

商寧秀迷迷糊糊的打盹想著,他回來發現自己不見了,肯定要被氣死了。

她都能想象出那個畫麵感來, 暴跳如雷, 黑著臉,一邊罵她一邊翻身上馬。

可這一回他還能再找到她嗎?怕是不能了吧, 一點線索都沒有。

商寧秀太困了,前兩天都沒能闔眼,此時此刻手上快要消退的麻癢終於是被困意給打敗了, 讓她能短暫地眯上一會。

不知過了多久,車架停了下來,為首的兵長分配完了任務之後,就還剩下了車尾那個女人沒處理了,士兵詢問道:“虞候,這女的怎麼辦?”

男人隨意掃了一眼,擺手道:“先關起來,讓鷹部查一查審一審,有問題處死不必來回話,若是審了沒問題就放了吧。”

“收到。”

士兵領了命後繞去車尾,將商寧秀給弄醒了:“起來,彆睡了。”

商寧秀迷迷糊糊的,沒睡夠的腦子在發脹,她茫然地四處看了眼,“這是哪?”

士兵匪笑道:“反正不是你家,麻溜的,趕緊起來,彆耽誤時間。”

商寧秀被士兵推著往裡走,看出來了這應該是一處臨時駐紮的軍營,規模不小,前後的各種白色軍帳都望不到邊,她回頭問道:“小哥,這裡是鳴望關嗎?”

鳴望關是邊關靖州城外以西的一道關卡,商寧秀不認路,隨便猜的。

士兵:“喲嗬,你還知道鳴望關咧,這離鳴望關也不遠了,這是咱們城郊三大營,商將軍剛拿下來不久。”

商寧秀聽見商將軍三個字就激動了:“我大哥也在這?”

士兵笑了:“你這小娘們裝上癮了,還你大哥,商將軍在打靖州城呢,他可沒在這。你老實點,彆想些歪心思,鷹部審了你要是沒什麼問題,就放你走。”

話到此處,營外輜重車到,三大營的數位將領聽到消息後親自迎出門去,站成了一排抱拳行禮:“侯爺!您怎麼親自來了,這一趟輜重車不是原本該小鄭將軍押送的嗎。”

商定海年過半百已是知命之年,但精氣神依然抖擻,一身戎裝騎在馬上,麵相不怒自威,沉聲應道:“我把小鄭調去前線了,他能幫得上明錚。”

商定海半輩子征戰沙場,話不多,表情也不多,本已到了安享晚年的時候,但戰事起國家有難,仍然毅然決然奔赴前線。男人一揮手示意三大營趕緊搬卸物資,翻身下馬氣勢凜然地往裡頭走,一邊詢問身邊跟隨的三營將士:“三營現在情況怎麼樣?詳細講講,還有鳴望關——”

商定海的腳步被一聲激動的‘父親’給止住,商寧秀此時此刻的激動心情難以言表,商定海循聲望去,看見了一個渾身泥濘被兩個士兵摁住的女人,她又蹦又跳企圖吸引到男人的注意力,幾次三番想要朝這邊衝過來都沒能成功,隻能淚目地不停大聲呼喚著:“父親!!是我!我在這!”

商寧秀清晰地從男人眼中看到了震驚與不敢置信,甚至還有父親眼角頃刻的濕濡。

但事情卻並沒有朝她預想中的方向發展,商定海眼中的情緒隻在幾個呼吸間便完美地收了回去,沒再透露出一分一毫,仿佛剛才那一眼隻是錯看。

“彆吵吵!再鬨扇你了啊。”士兵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子給嚇壞了,趕緊把人擋住厲聲警告。

商寧秀整個人都呆住了,泄了氣一般,被兩個士兵架著離開,仍然不死心地回頭看著自己父親的方向,但商定海再沒看她一眼,在人群的簇擁下昂首離開。

士兵將商寧秀推進了牢門裡上好鎖,指著她警告道:“老實點,你若聽話配合,審完了就能走了,要敢鬨事,有你好果子吃。”

三大營剛奪回來不久,駐紮地的大牢裡攏共也沒關上幾個人,除了剛進來的商寧秀之外,也就隻有兩個犯了事的兵痞子,在角落裡睡大覺。

獄卒‘砰’的一聲將大門關上,商寧秀才恍然間如夢初醒一般回了神,又氣又委屈,哇地哭出來,轉身朝著牢牆上方的小窗戶連蹦帶跳的拍打:“父親你什麼眼神!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嗚嗚嗚——”

商寧秀邊哭邊擦臉,但手也沒比臉乾淨多少,眼淚嘩嘩往下掉怎麼擦也擦不乾淨,“糊塗蟲爹爹,我的聲音也聽不出,太過分了。”

她一個人哭了好半晌,哭累了就蹲在牆角休息,手掌上那被刺球紮過的地方因為當時按的太過用力,入.肉三分,傷口並不小,現在麻癢退了,剩下的就變成了泡水後發炎的疼痛感,商寧秀抿著嘴,小聲嘟囔著:“穆雷,手好疼。”

當天夜裡,子時剛過,牢房的門開了。

來人端著一盞油燈,商寧秀所在角落裡,眼睛被燈光刺住,好半晌才終於看清了後頭的人是誰,她愣了一會,微訝道:“小叔?”

商瀧海是商定海最小的弟弟,雖然比商寧秀高出一個輩分來,但卻是和她大哥商明錚差不多的年紀,一直跟在商定海身邊做他的副將。

“秀秀,居然真的是你。”商瀧海明顯吃驚,看著她這副模樣就知道這半年小侄女必然吃了不少苦,心疼道:“走,我帶你出去。”

商瀧海將她帶回了營帳,兩個婢女早已在裡麵等候,上前準備伺候她沐浴更衣,商寧秀覺得有些奇怪,回頭看他:“小叔,軍帳裡怎麼會有丫鬟?”

商瀧海:“大哥連夜派人去最近的城鎮接來的。我在外頭等你,你去吧。”

商寧秀一聽這話,睜大眼睛道:“父親既認出我來了,那為何之前要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你先去沐浴更衣吧,這事後麵再告訴你。”商瀧海拍了拍她的肩膀,商寧秀雖然心有疑問,但也沒多想,她確實是有好幾日沒有好好沐浴了,整個人活脫脫像個難民。

熱水很好的緩解了身體和精神的疲累,侍女埋頭默不作聲地伺候著,給她清理梳洗頭發,商寧秀打量著她們一人,問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一人均是低頭乾活沒人理她,商寧秀又問了一遍,伸手在她們跟前招了招,一人這才抬起頭來看她,一副恭順的模樣,用手語詢問她有什麼吩咐。這竟然是兩個聾啞侍女。

商寧秀是看得懂手語的,因祖母年輕時染病失了聲是個啞女,他們全家人多少都會些手語。

商寧秀越發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她揣著滿腹疑問,在侍女的服侍之下換了乾淨衣服,剛從裡間走出來,就看見外頭屏風之後,自家父親正側坐在軟榻上,一副心事凝重的模樣,正在喝茶。

她止住了腳步,沒有第一時間撲過去。

“……爹爹。”開口的聲音是商寧秀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沙啞。

她壓抑著情緒,對於為什麼白日裡父親會對她視而不見,為什麼會選擇深夜避開所有人偷偷將她帶過來,又為什麼現在會是這樣一副不近人情的臉。商寧秀心裡已經有了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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