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剛的手終於放開,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倒是逗笑了蘇曉。
“你以前脫褲子的勇氣上哪去了?”
那時候,他脫自己褲子的時候,可沒像現在這樣的害羞,畢竟那個時候他是有主動權的。
童剛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那個時候跟現在能一樣嗎?那時候是他主動,他能跳能跑,可不像現在,隻能趴在床上,什麼也動不了,隻能任其宰割,這種滋味可不好受。
此時,蘇曉已經拉開了他的褲子。
因為受傷,童剛並沒有穿上長褲,隻穿了一條大褲衩,就是軍隊中經常見到的那種到膝蓋的大褲衩,很鬆,一拉就能拉下來的那種。
她這一拉,他身上的那條大褲衩就被她拉了下來,露出了他渾圓結實的屁股。
沒想到被太陽曬得黝黑的童剛,屁股上的皮膚倒是很白。
不但白,還因為他常年訓練和運動,肌肉的線條也很完美,屁股也不例外。
這一看,蘇曉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她和他第一次同房的場景,臉也有些潮紅。
被人扒了褲子的童剛,正好回過頭去,也就正好看到了蘇曉盯著他的屁股發呆的樣子。
她的樣子,反倒讓童剛放下了害羞的心思,興起了捉弄的心,問她:“好看嗎?”
蘇曉回神,發現自己竟然盯著他的屁股發呆,紅了紅臉,這才認真地開始檢查起了他的傷口。
童剛屁股上的傷,其實也不算嚴重。
那裡其實沒有子彈,子彈是擦過屁股打過去的,隻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子。
但是屁股畢竟離男人的那個部位太近了,所以也不能大意。
這也是原榮和小張把她請過來的原因,萬一有個破傷風什麼的,也是頭疼的事情。
“蘭子,好看嗎?”童剛又重複。
蘇曉真想拍他一屁股,但是看到他受傷的份上,她又下不了手,隻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童剛剛才的羞澀,不知道跑哪去了,看到蘇曉在那又羞又怒,他又想逗逗自己的小媳婦。但又想到她有些紅了的眼睛,他又把調戲的話咽了回去。
“放心,蘭子,我這其實沒多大的傷。是小張他們小題大作,這傷根本不需要你過來。”
蘇曉說:“還是不能大意。雖然沒有子彈,但是子彈是擦身而過的,那裡留下了一道很深的口子,我這打上一針。”
童剛也不再阻止她,看著她在那給他消毒、打針,外加包紮傷口。
認真的女人最美,蘇曉在工作中的樣子,確實深深地印入了童剛的心裡,他想:我媳婦就是不一樣。
這邊,蘇曉已經替他消好了毒,將那個傷口好好地清洗了一遍,然後上藥,包紮。消炎針和破傷風針是少不了的,萬一發炎或是破傷風,可就糟了。
等到蘇曉將一切都處理好,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外麵的天色已經很晚,看時間已淩晨。
蘇曉正想背起醫藥箱離開,手突然被童剛拉住了,望過去,見童剛正深情地看著自己:“彆走,蘭子。”
“我該回去了,天色不早了,明天還要上班。”
童剛卻堅持著不讓她走:“蘭子,留下來陪我。”
“我明天再來看你,給你換藥。”
但是童剛就是不放手:“蘭子,我受傷了,你就不能陪陪我?”一臉的委屈。
“放手,我得回去了。”
童剛卻不管她怎麼說,就是不放手。
見她要起手,他手勁一用力,就把她拉到了自己麵前,用力住了她。
蘇曉說:“你小心屁股上的傷,我這剛給你包紮好呢。”
童剛手上力道一用力,將她壓到了身下:“蘭子,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蘇曉被他壓在身下,一開始有些驚慌,見他隻是抱著自己,並沒有做其他動作,倒也放下心來。
“你不是很忙嗎?”蘇曉說,“還有時間考慮結婚的事情?”
“我一直都想著跟你結婚的事,就是怕你不同意。你說過等你十八歲生日過後,再考慮結婚的事情,現在是不是該答應我了?”
被他那雙深情的雙眼盯著,蘇曉有些心慌,“你先放開我。”
“你先回答我,要不要答應嫁給我?”他堅持著,不動搖。
“你求婚就是這麼求的?結婚這麼大一件事情,你就這麼壓著我的,然後問一句嫁不嫁?”
蘇曉也不是矯情地非要他求婚,實在是被人這樣壓在身下,然後問著嫁不嫁,有一種逼迫的感覺。
“何況結婚這麼大的事情,你也不拿出一個章程,還有態度,我父母那都還不知道,還有我哥那。”蘇曉瞪著一雙眼睛,氣呼呼地看著他。
童剛被她瞪得,有些心裡發慌,不過他還是沒有放開,怕一放開,她就跑了。
“對不起,蘭子,我這心裡急,就沒考慮這麼多。我會很用功求婚,也會去蘇家提親,會跟蘇二哥商量結婚的事,你彆生氣。”
蘇曉的臉色終於緩了過來,“那你放開我。”
童剛這才舍不得地放開了,見她果真就去背了醫藥箱,他突然“哎呦”一聲喊了起來。
蘇曉聽到,急忙放下醫藥箱過去查看,卻見到他可憐兮兮地看著她:“蘭子,彆走,我這需要你。”
蘇曉有些歎息:“我這是請假出來的,如果不回去,醫院那邊會查的。”
童剛急忙說:“我把你借調出來,來我們團。”
借調的事情,是可以有的,特彆是像野狼團這樣的英雄團,借調一個醫生到團裡,組織上是可以做到的。
就像當初何軍醫被借調到野狼團老虎營,組織關係還在021醫院。
蘇曉很認真地看著他,見他表情不像在開玩笑,就知道他也是認真的。
她知道借調這個事情,完全可行,隻要有他這個副團級乾部出麵調和,事情很快就能辦下來。
她也想過調到他的身邊,然後盯著他,不管是他還是其他的戰士,誰受傷了,她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戰地醫院那麼多人,那麼多醫生,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也不少。
雖然說,借調之後,可能院方那邊會對她的人事沒有那麼關注,對於晉升這一塊可能會有影響。但是她真正的組織關係卻是在021醫院,所以對前途之事,她也沒有多麼擔心。
何況,她從來就不擔心自己會被埋沒,隻要自己有能力,還怕會被埋沒?
而且,她也決定在恢複高考之後去報告軍醫大學,隻要她有這個名額,就一定為自己爭取到更多的利益。
“借調的事情,你什麼時候去辦?”蘇曉沉吟一番,問他。
童剛笑了,“借調的事,可以馬上著手去辦。你先在這裡陪我,請假的事不用擔心,我這都會給你辦好。”
蘇曉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他的說法。
“蘭子,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吃虧,他戰地醫院,也不敢為難你。”童剛就像跟她保證一樣,在她耳邊說。
看著他自信的模樣,她更加沒有反駁。
她是一直都知道他很優秀,不說家世,他自身也是絕對高度的存在。這麼年輕,通過自身的努力,已經是副團級乾部,這可是不多的。
她“嗯”了一聲,就不再反對了。
她出去的時候,正好就看到原榮望過來,她問:“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
原榮和小張有些不好意思,正猶豫著該怎麼回答,就聽到裡麵傳來童剛的喊聲,兩人急忙進去,跟火燒屁股似的,就怕蘇曉再問他們。
蘇曉就此在野狼團住了下來,她的房間,還是原榮安排的。安排的宿舍就在童剛的旁邊,單人間。
野狼團的團長和政委都過來看了她,跟她說,全團的官兵都歡迎她的加入,不管什麼事情,隻要她吱一聲,都會努力幫她幫好。
很快,她的借調手續就辦了下來,是童剛親自去辦的,他的傷勢其實不重,隻是外表看著嚇人而已。
他是戰鬥英雄,戰地醫院對他的到訪,自然是歡迎,等他把自己的要求說了出來,院方沉默了。
蘇曉的成績,在戰地醫院是有目共睹的,雖然年輕,但是醫術好,隻要她上手的手術,成功率相當高。
他們也不願意放人,畢竟培養一個人才不容易,但是人家野狼團也說了,隻是借調,又不轉組織關係,她依然還是戰地醫院的人,隻要院方有需要,隨時可以調回去。
最後醫院的院長和政委商量了許久,這才同意放人,借調可以,但要有個期限,最多隻借調兩年,之後還得回歸戰地醫院。
對於隻能借調兩年,童剛雖然有些不滿意,但是這已經是人家戰地醫院讓的最大步了。最後沒辦法,隻得同意下來。
很快,蘇曉的借調手續就辦了下來。
到了野狼團之後,蘇曉的地位,那是無人能比的。
野狼團本來就是男兵多,女兵少。
在野狼團隻有一個通信連是女兵,其他全部都是男兵。
野狼團原來的衛生隊,那也就跟象征性的差不多,裡麵的衛生員的技術,跟護士差不了多少。這次蘇曉的到來,直接就把人家比了下去。
蘇曉軍銜比他們低,但是職務卻比他們高,直接就當了衛生隊的隊長。
而且,大家都知道,蘇曉是童副團長的未婚妻,那就是將來的副團長夫人,誰還敢為難她?
就是借他們十個膽,也不敢刁難她。
就近調理,童剛的傷自然好得很快。
但是童剛為了引起蘇曉的關心與照顧,屁股上的傷就是好了,他還是說沒好,偶爾還疼。
有時候還貼著臉說:“蘭子,我這全身上下,哪塊地方沒被你摸過?我們就隻差最後一步結婚了。”
每回這個時候,蘇曉都是給他一個白眼,真是嘴巴越來越花了,跟抹了油似的,這還是在外麵那個又冷又硬的童剛?
很快,就到了地方上高考的日子。
蘇曉卻比誰都緊張,因為這一天,她兩個哥哥都參加了高考,能不能考上,就在這一天決定了。
看到她這個樣子,童剛握了握她的手:“放心吧,大哥和三哥肯定能考上的。”
蘇曉卻在心裡沒個底,前世的時候,大哥和三哥都沒有參加高考,特彆是大哥,年齡也不小了,這次的高考對他很重要。
三哥雖然有工農兵學員的身份,但是她還是希望他能夠在高考中嶄露頭角的。
隻要能跳出去,那麼蘇家就會有兩個大學生。
如果在明年,軍隊恢複高考,蘇曉正常發揮,那麼蘇家就會有三個大學生。
所以,這不管是對自身還是對蘇家,都是一件大事。
蘇大哥和蘇三哥在考場幾天,蘇曉在這邊也是擔心了幾天,直到高考結束,她都還沒有從這種擔憂中回過神來。
見她一直擔心,童剛又給她開了一次小灶,用他辦公室的電話,給三河村打了個親情電話。
親耳聽一聽蘇大哥和蘇三哥的聲音,她應該就能夠真正安心下來了。
果然,在跟兩位哥哥通了電話之後,蘇曉高懸的心才得已放下。
聽兩位哥哥說,這次高考,因為他們兩人提前複習,準備得非常的充分,所以發揮的很好,考上大學是完全沒有問題的,至於考到哪裡,就看他們怎麼填。
蘇曉說:“大哥,三哥,你們如果有把握,那就不要填農業大學和師範大學,一旦填了這兩個,很容易就會被優先分過去。”
蘇大哥的目標是燕大,而蘇三哥的目標自然是清大。
有了兩位哥哥的保證,她才安心下來。
這天,就到了1977年的十二月二十八日,前世童剛犧牲的日子。
這一天,蘇曉都很緊張,就害怕在這天又有什麼大事情發生。
哪怕在四個月前,童剛在相同的地點差不多的事件中經曆過一次大爆炸事件,但她依然緊張。
就害怕重生的小蝴蝶雖然扇了很多事情出來,但就怕它依然把那個災難給扇回原位,並不脫離事件的原有軌道。
這一天,一切都很正常,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童剛依然在訓練場裡跟戰士們摔打訓練,因為練得狠了,他屁股上的傷差點就被他崩了傷口。
也沒有傳來什麼邊界越兵騷擾戰。
直到晚飯時分,還是沒有任何有關邊界騷擾的消息,蘇曉幾乎能鬆下一口氣。
但是,有些時候,越是害怕它發生,它偏偏就數著時間點,發生了。
就在他們吃飯的這個時間點,機要科那邊的電話突然被打響。
電話是軍區那邊打過來的。
是一通下達軍事命令的電話。
也是一通,讓蘇曉膽戰心驚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