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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辛夷走著走著,忽問道:“你真要屠戮那蠱師全族?”
陸衍轉過頭,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為你出氣,你不高興嗎?”
話雖說的漂亮,但怎麼聽都透露出一股不想再談的意思。
沈辛夷瞧著他:“你可彆這麼說,你這麼一說,幾十多條人命都得算到我頭上了,這哪裡是幫我出氣,明明是幫我造孽啊。”
陸衍聽她似是執意要勸的樣子,不由皺了皺眉,麵色不快。
他十分喜歡沈辛夷不假,甚至有時候他還會主動跟她說朝堂之事,但這並不代表他喜歡她主動插手自己的公事。
他斜睨他一眼:“你彆爛好心了,那些人也值得你可憐?這幫異族人仗著官府不好管,常欺淩咱們朝人,搶生意地盤都算是輕的了,甚至還有殺人越貨,搶劫放火,當著丈夫的麵淩.辱其妻的,老弱婦孺又怎樣?他們仗著族裡有蠱師,定然沒少殺傷折辱我魏朝人,你竟還為他們說話。”
他又嗤了聲,語調奇怪地說:“倒跟那個喬司馬一個腦袋,你們還真有緣分。”
沈辛夷一個字還沒說,已經被他搶先訓了一長串,莫名其妙地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想說我最近神功練到了一個瓶頸,沒準需要吸血修煉,這幫人家裡肯定有不少牛羊牲畜,等你把這些人抓了之後,把他們的牲畜勻幾頭給我也不行?”
她小時候也在北邊待過好多年,自然知道異族是什麼做派,因此也沒打算幫他們求情。
這幫人裡或許有無辜的,又或許陸衍的手段真的狠厲了些,但柔有柔的長處,剛有剛的厲害,站在陸衍這個高度定然不能隻看到某個人或者某件事,他的所作所為必然是從大局出發的,她也沒打算多嘴。
陸衍:“...”行叭,是他想多了。
他默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吸,吸血練功?”
沈辛夷肯定地點了點頭:“本來是要吸人血的,但我覺著這般太有違天合,所以就改吸動物血了。”
陸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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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衍給喬都護出了主意之後,就預料到北庭不久定然會亂上一場,他不想再待,更何況他自己手頭上也有要事處理,所以當天就想啟程返京。
牟烈和納珠兩個使節代表自然不敢,陸衍才不像這些官員一般給二人麵子,他說到做到,直接帶兵把幾個使節綁上了馬車,綁著他們走了五六天,這才給他們鬆綁,讓他們終於能自由行動。
牟烈早已把陸衍恨之入骨,和納珠想了條毒計,讓陸衍悔不當初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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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衍雖說是奉皇命來接牟烈幾個的,但完全不想跟他們一道走,等把牟烈一行徹底‘請’出了北庭,這才和沈辛夷動身,兩人走了沒過三日,他忽的告訴她:“我怕是要和你分開幾日。”
沈辛夷轉過頭:“哦?”
陸衍淡淡道:“有些事我要處理,得先趕去彆處處理完了,才能和你會和。”
陳遠失蹤到現在沒有動靜,他是陸衍埋下的一枚重要妻子,這麼一失蹤,牽涉頗廣,整個局麵都有些亂了,陸衍還真得親自去南方弄清楚。
沈辛夷敲了敲他的胸口:“你這小身板一個人去能行嗎?要不要我陪你?”
陸衍搖頭:“不必。”
陳遠失蹤很可能和沈家有關,他帶上她怎麼好處理?
沈辛夷也不強求:“你要去多久?”
陸衍道:“快則半月,慢則一個月。”
沈辛夷蹙眉:“那我都歸京了。”她又好奇:“皇上允你臨時改道?”
陸衍道:“我自有明麵上的理由,到時候拿來搪塞他就是。”他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我會儘早回來陪你的。”
沈辛夷再沒什麼好說的了:“成啊,你走吧。”
陸衍動作利落,連日用的東西都不帶,隻把護衛留下大半給她,自己就動身了。
沈辛夷一個人無聊,隻好日日吐納調息,以求武功更上一層樓,讓傲天門更加威風煊赫。
可惜任她怎麼吐納武功也難以寸進,好生煩惱。
陸衍走了第五日,一行人堪堪到安西邊境,天上便下起連綿暴雨,齊叱跟她商量:“殿下,這段路多山多林,本就難走,如今又下了這般大雨,為了您的安危,隻怕得等雨停了再上路。”
沈辛夷沒有異議,齊叱把眾人安排到驛館裡,又看驛館地方不夠,把挨著的兩進院子也包了下來。
她還沒安置妥當,就見驛館外冒起了滾滾濃煙,張媼慌道:“外麵是不是走水了?”
驛館整體都是竹木架構,十分易燃,若真是走水可不能再待在屋裡,沈辛夷忙帶著人出了院子,拉著齊叱便問道:“怎麼了?”
齊叱還沒顧得上回答,幾個原本正在和驛丞磨牙的住客忽然變了臉,從懷裡抽出長刀劈砍下來,當中有一人,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奇形怪狀的鐵鉤,勾子一頭還綁著繩索,那人把勾子甩了甩,猝不及防向沈辛夷勾了過來。
齊叱冷笑了聲:“雕蟲小技!”揚手一刀就把那勾子砍向一邊了。
沈辛夷見他淡定,便也緩了神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齊叱一指那奇形怪狀的勾子:“殿下,這武器不是咱們魏朝的,怕是回鶻新琢磨出來專門對付咱們的。”沈辛夷臉色一變,他又飛速道:“太子料事如神,雖然沒猜到那些回鶻人會直接派人來,但也料到了這幫蠢貨會搞小動作,特地讓咱們提防著些,今兒可不就應驗了嗎?”
齊叱雖怒而不驚,看來確實是早有準備的,局麵也漸漸控製住了。
沈辛夷送口氣,正要讚揚他幾句,異變忽生!
幾個頭戴鬥笠,把全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黑袍人忽然衝進了驛館,這些人騎著高頭大馬,手上拎著長滿尖刺的狼牙棒,輕易就把驛館的大門破開,一把把沈辛夷帶上了馬,飛快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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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拂鬆在離驛館不遠處的山坡上遠遠眺望。
手持狼牙棒的人是他派去,陸衍就算再精明,哪怕料到了回鶻人耍的把戲,也斷沒料到他身為朝廷命官居然敢劫掠太子妃。
那個回鶻公主嘴巴不嚴,不慎把他們回鶻欲對沈辛夷不利的消息傳了出去。
他初時知道自然震怒,正要把消息上報給父親,但他心裡很快又劃過一個奇異的念頭。
太子多智狠辣,絕不會被兒女私情左右,素素以後怕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他何不趁著這個機會,把素素救出來,完成自己一年前沒完成的事兒?
而此時陸衍離了她,回鶻使節又打算動手,可謂是天賜良機,他打算讓回鶻使節先動手,把局勢弄亂,然後再趁機派死士渾水摸魚,這麼一來,哪怕有人責問此事,他也有個背鍋的,不會牽連到家人。
若素素願意和他走,他大可以尋一具屍體,喬裝成她的樣子,跟陸衍說太子妃是被回鶻人害死了,反正回鶻人存的也就是這個心,他這般甩鍋也不算冤枉了他們。
他一邊在心裡默默謀算,一邊仔細眺望著驛館的動靜,他神色看似沉靜,其實手心已經沁出了汗。
他等了一時,派下去的人匆匆上來:“司馬...”
喬拂鬆沒見到素素,心下一沉:“太子妃呢?”
那人慌忙跪下請罪:“卑職,卑職一不小心讓太子妃掙脫了,本欲追趕,結果太子妃一腳踩空,竟落了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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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辛夷墜崖的第一感覺竟不是害怕,而是激動。
在武俠的世界裡,墜崖就意味著你會遇到高人/秘籍/美男/藏寶圖/絕世武功/金銀珠寶/神雕,再不濟輕功也會有大突破,或者和美男雙修領悟絕世武功。
沈辛夷忙提氣運力,準備用輕功穩住身形,但她很快發現輕功也不能無視地心引力,於是一路滾著栽了下去。
她運氣好,這處山崖並不高,坡度也不算太陡,她不過磕了幾下就順利滾了下來,但她嬌生慣養的,哪裡受得了這種疼,仰麵緩了許久,才勉強覺得身上的疼不那麼劇烈了。
她慢慢爬起來,把腰間佩劍解下來當拐杖,還沒走出幾步,就聽一激動的聲音喚她:“素素!”
沈辛夷警惕起來,一時之間倒也沒意識到稱呼有何不對,她下意識地拔出腰間佩劍,瞧見一渾身遮蔽的嚴嚴實實,身量高挑的男子站在不遠處。
她一手仍握著佩劍,遲疑道:“...前輩?”
她潛意識裡仍在警惕,牢牢握著佩劍不撒手,眼睛卻被劇本安排到熱淚盈眶,忙不迭跪下行拜師禮:“前輩可是來傳授晚輩無上心法的?前輩在上,請受晚輩一拜!”
喬拂鬆:“???”
作者有話要說:被鎖了三四十章,改文改到精神失常,今天就更六千字,明天或後天補一萬
放開我,我沒瘋,我還能改哈哈哈哈哈哈哈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