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
對比魚望月的這個‘雌雄同體’,自己隻是被她安排死了,簡直稱得上手下留情。
魚望月隻聽得前半句,縱然是個心機girl,但因為出身高貴,樣貌美好,自小就是在無數讚譽中長大的,聽她說什麼勾引,媚術,臉上有些掛不住。哪怕她是真想勾搭陸衍,也受不了被人這般直白的說出來。
她也沒想到自己對陸衍有意的事兒這麼快就被她知道了。
更沒想到她會直接挑破了說。
魚望月還在認真研究手裡的劇本,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成為了彆人眼裡的大j.j少女。
她心念一轉,冷笑了聲,張口質問:“太子妃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就聽不懂了?!你這般汙蔑我名聲,就是鬨到太後跟前,我也要討個說法!”
沈辛夷理直氣壯:“你明明就是大.□□少...”後半句還沒吐出來,就被陸衍捂住了嘴。
魚望月本就不是要發作,畢竟這事兒鬨大了她也說不過去,見陸衍出手製止沈辛夷對自己的羞辱,她神色緩了緩,冷聲道:“姨母一直憂心太子的病情,愁的吃不下睡不著,我不忍姨母日夜不安,所以特地命人去南疆調查了一番,打聽出能解太子蠱毒的解藥,巴巴地送了過來,誰知太子妃竟這般侮辱我?!”
這話說的極漂亮,不但圓了前因後果,還顯得她十分光正偉,反觀折辱她的沈辛夷多麼蠻橫跋扈。
她說完餘光一直落在陸衍身上,可他不曾關注自己,她心下大憾。
沈辛夷注意力瞬間從‘大雕少女’轉開,疑惑重複:“解藥?”
不應該啊,這解藥陸衍和太史捷找了那麼久都沒找到,她這次跟陸衍去南疆也是一無所獲,怎麼魚望月隨隨便便就找到了?
魚望月卻不再多說,轉向陸衍,三指並攏指向天空:“這藥方子是我機緣巧合從一個方士手裡得來的,我已找許多名醫查驗過真偽,我向太子保證,這藥絕無問題,必然能使太子病愈。”
陸衍並沒露出她預想中的驚喜激動,眼底的嘲色更濃:“你想拿什麼換?”
魚望月心下大喜,沒瞧見他的嘲弄,她竭力按捺住亂跳的心,麵上卻一派淒楚可憐:“我不得八殿下喜歡,沈貴妃更是厭憎我,日日責罰辱罵,我身子一向孱弱,在閨中就多災多病,也不知能熬多久...”
她盈盈拜倒在陸衍腳邊,粉腮沾淚:“我不求彆的,殿下問鼎帝位之後,煩請庇護於我,讓我與八殿下和離,再送我去一處清淨的庵堂,了卻殘生罷了。”
這便是她的聰明之處了。
哪怕她再想要陸衍身邊的位置,也不能直接開□□換,讓他許給自己一個妃位嬪位,畢竟她現在是有夫之婦,說這等話隻會讓人覺著她輕浮放浪,但隻說讓陸衍助自己和離,一顯得她如今煞是悲苦,容易讓他憐惜,二來陸衍一旦答應助她和離,她身子又不好,陸衍能不時時來探望她?
隻要給她足夠的機會,假以時日,她定能抓住陸衍的心。那時,就是不可一世的沈女也隻能匍匐在她腳邊仰望她。
沈辛夷很詫異,陸衍是魏朝有名的病秧子,文昌帝又對他十分忌憚,她這個當他妻子的,都不敢相信陸衍一定會問鼎帝位,魚望月憑什麼以為陸衍一定會登基?
陸衍也掠過一絲異色,淡道:“你既嫁了人,就該安分守己,宗室斷沒有和離走人的道理,你這樣置宗室顏麵於何地?”
魚望月先是一怔,耳邊似有驚雷炸響,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陸衍。
她白著一張臉:“那方子...”
陸衍已經轉身走了:“孤不缺藥方,你留著自用吧。”
魚望月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
她當年親眼見過這個男人毒發重病,一夕之間權柄儘失,從雲端跌落人間。她以為,不,天下人都以為他最想做的就是治好自己的病,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她之所以會上門來找陸衍,就是拿定他拒絕不了自己送的這份大禮。
可他居然就這麼拒絕了?
他怎麼能就這麼輕易地拒絕呢?
不光魚望月震驚,沈辛夷也很震驚,雖然兩人的關係應該算情敵,但她的想法其實和魚望月差不多,陸衍怎麼可能不想讓自己痊愈?
沈辛夷垂頭思量怎麼把方子從魚望月手裡奪過來。
魚望月比她想的更聰明,她反應過來,站起來幾步擋在陸衍身前,她又從懷裡取出一方花箋,上麵密密麻麻寫了藥名。
她半蹲下來,把藥方放在陸衍身前的地麵上,垂淚道:“我知表兄疑我,可我雖嫁給了八殿下,一顆心卻都向著姨母和表兄,這方子表兄拿去,若是你的病能好,姨母也不用日日有仇。我也不要什麼報償,隻求日後黃土白骨,表兄能派人來為我清掃墳塋。”
她深諳說話的藝術,把藥方往陸衍腳前一放,重重叩首,便轉身決然去了。
其實這有點耍流氓的意思,她這般把方子留下,除非陸衍能把方子扔了燒了,否則就不得不承她這個情。
陸衍瞧都沒瞧,徑直去了。
沈辛夷躊躇片刻,還是沒抵擋住誘惑,撿起那藥方看了看,一路瞧著回了寢殿。
她見陸衍在屋裡不急不慢地喝著茶,不由搖頭:“你真不打算看看這個方子?”
陸衍嘲諷一笑:“你就這麼信了她?”
沈辛夷自有判斷依據,魚望月的目的就是為了勾搭陸衍,她肯定不可能獻一個害人的方子,不然陸衍死了她勾搭誰去?而且這方子有很大可能真有些用,畢竟魚望月心眼再多,也不是那等沒腦子的,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她壓根不會把方子交給陸衍。
她想歸想,卻沒把這話說出來,伸手彈了彈信紙:“這方子說不定還真有用,我找人查查去,等會把太史捷叫來驗一驗。”
陸衍臉色譏誚之色更濃:“何必?就算這方子是真的又如何?我若是死了,你才更不用擔心我會對沈家下手。”從昨日地牢裡她那一默,他就知道她斷放不下沈家。
沈辛夷臉色變了。
陸衍也意識到自己這話說的太過,他不自在地咳了聲,想道歉又拉不下臉來,彆過臉:“我胡言亂語的。”
沈辛夷麵無表情地‘哦’了聲。
他扭頭半晌,才擠出一句自以為很柔情的話:“你的心意我明白了,這藥方我再斟酌斟酌,今天你也累了,這就去歇著吧,你晚上想吃什麼?我命人給你做,若是不願吃府上的,我這就親去外麵給你買。”
他這輩子說過幾次軟話?說這話的時候不好意思看她,尤其是屋裡下人還在,他目光死死釘在屋裡的多寶格上,等他終於鼓足勇氣轉過頭來的時候,卻發現屋裡已經空空如也了。
陸衍:“...”
......
魚望月自打獻上藥方之後,就一直忐忑又興奮地等著陸衍的反應,可惜她白期待一場,過了好些日子太子府也沒動靜傳來,更沒聽說陸衍有病愈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