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1 / 2)

太子妃她有病 七杯酒 11976 字 8個月前

沈辛夷大驚之下,竟覺著一陣暈眩,她閉眼緩了緩才睜開眼:“阿爺是怎麼中的毒?毒是誰下的?這些可查出來了?”

玉煙聲音惶急:“現在什麼都沒查出來,侯府已是亂做一團了,還是夫人出麵才勉強震懾住底下人。”她又轉頭看了眼太史捷:“當務之急,是給老爺解毒才行。”

沈辛夷立即轉向太史捷:“太史公...”

她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陸衍厭恨沈家,太史捷身為陸衍的左膀右臂,能答應去救陸衍的殺母仇人嗎?

她遲疑了一下,想到父親危在旦夕,還是站起來福身一禮:“求太史公救我父親一命。”

太史捷忙避開,虛扶了一把:“太子妃快快請起。”

他捋須歎道:“您是何等靈慧之人,怎麼遇到這等事就糊塗起來?您求我是沒用的,哪怕我答應去救您的父親,隻要太子不允,攔著不讓我去南方,我也是沒法子啊。”

沈辛夷就是不想麵對陸衍,這才直接求太史捷,沒想到問題又拋了回來,她先請太史捷下去,又吩咐玉煙:“你找個麵生的去找姬仙師,問問這毒他能不能幫著解了。”

彆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沈辛夷這點覺悟還是有的,萬一陸衍攔著不讓太史捷去,她還有個應對的法子,更甚者,若是姬長晝能解毒,她也不用拿這事兒去問陸衍了。

姬長晝如今明麵上是皇帝的人,她不好明著派人去,喬裝一番才找到了姬長晝。

可惜結果卻讓她失望了,姬長晝擅長的是製蠱和解蠱,畢竟他學的不是正統醫術,遇到跟蠱術無關的奇毒就沒了法子。

沈辛夷聽到回信,神思不屬了許久,忽聽宮人報道:“太子到。”

她打了個激靈,慢慢抬起頭。

陸衍還不知發生了何事,瞧她臉色不大對,不由握住她的手,皺眉道:“你怎麼了?”他臉色微變:“父皇嚇到你了?他跟你說了什麼?”

沈辛夷回過神來,聲音極低,顯得有氣無力:“殿下...”

陸衍摩挲著她的臉:“到底怎麼了?”

沈辛夷知道父親的病耽擱不得,她忽然起身,對著陸衍行了個極大的禮。

這可真讓陸衍嚇了一跳,他一把扶住她:“你到底怎麼了?”

沈辛夷逼迫自己抬起頭,直視著他:“我父親突然中了一種奇毒,據我所知,世上隻有太史公能解。”

陸衍扶著她的手頓住了,神情冷淡下來:“你想說什麼?”

沈辛夷微微躬身,聲音帶著輕顫,語調裡滿是猶疑:“求殿下派太史公救我父親。”

陸衍沉默了片刻,忽問她:“你可知父皇今日叫我過去,都說了什麼?”

沈辛夷不解,他繼續道:“父皇說魏朝再不能有外戚之亂,所以他讓我在你,你兄長,和你父親之間擇一除去。”

她身子一震,喃喃道:“皇上...當真歹毒。”

假如沈辛夷死了,陸衍對沈家再不會手下留情,假若死的是沈修遠或者沈桂旗,沈家就要青黃不接,後繼無人。

前有血海深仇,後有皇上逼迫,於公於私,陸衍似乎都沒有救她父親的理由,這次父親中毒,甚至給了他一個不用親自動手的理由。

沈辛夷臉色微白,輕輕道:“殿下確定不會讓太史公去救了嗎?”

陸衍看她一眼,沒說話。

她深吸了口氣,握住陸衍的手:“當年之事尚有疑點,我阿爺因為懼怕皇上,一直不肯細說此事,你難道不想了解當年的真相嗎?”

陸衍臉上又帶了一貫的譏誚:“當年的真相便是你姑母要殺我母親,你父親在背後推波助瀾,這還需要怎麼了解?”

沈辛夷語調帶了幾分哀求:“就算是公堂審問,也該聽聽犯人怎麼說,我阿爺是除了皇上之外,唯一一個知道當年全部事情經過的了,皇上自然不會說出來,若凶手另有其人,你豈不是讓齊皇後平白蒙冤?”

陸衍眼底似乎掠過幾分怒意,沈辛夷也意識到自己的話說重了,慢慢垂下頭。

他淡淡撂下一句:“我會親自帶太史捷去南邊看看。”他頓了一下,神色如水:“這是為了報你當初陪我圈禁之誼。”

沈辛夷心裡急跳,很快壓製住了:“京中事情繁多,皇上又...你不若讓太史公一個人去,若是放心不下,多派幾個人保護也就是了。”

陸衍:“我跟他去。”

沈辛夷抿了抿唇,堅定道:“那請殿下也帶上我。”

陸衍沒做任何表示,掠過她身邊,徑直出了東宮。

......

沈修遠身上的毒不能耽擱,沈辛夷本想著儘快帶太史捷上路,沒想到陸衍的速度更麻利,不到兩天就收拾好了行裝。

他這個時候去南方,自然幾家歡喜幾家愁,不過陸衍並非莽撞之人,他敢此事離開京城,自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沈辛夷知道他心裡不痛快,無事也不去煩擾他,隻把路上的瑣事打點好。

她也不知怎麼的,原來做了多少次船都沒事,這回卻惡心反胃起來,幸好惡心的不嚴重,她不欲為此耽誤時間,把提早備下的酸杏果脯吃了幾顆,症狀自然就緩解了。

這一路難得順風順水,再加上她趕路之心迫切,十來天居然就趕到了南邊。

周氏帶人在岸邊迎她,她性子外柔內剛,此時卻兩眼紅腫如桃,神色憔悴,見到女兒回來,抱著女兒哭個不住。

她哭了半日,這才看見女兒身邊站著的姑爺,忙以帕拭淚,招呼了聲:“殿下。”

陸衍神色僵硬,不知該不該回禮,到最後也隻點了點頭。

沈辛夷顧不上那麼多,看她神情悲愴,心裡一緊:“阿娘,阿爺呢?你怎麼沒在府裡陪著他?”

周氏一邊把沈辛夷往侯府引,一邊抽噎道:“他是和隋羅打仗的時候出了事,現在人還在軍營裡,他現在顛簸不得,我本想去營地照料他的,他也死活不允,硬是把我強送了回來,我再回頭去尋他的時候,守門的怎麼都不讓我進去了。”

沈辛夷心裡更緊了緊,低聲道:“那阿爺近來怎麼樣?”

周氏神色越發悲涼:“能吃飯能走路,平時看操演練兵都不耽擱,隻是頭發白了大半,每日都在咳血,大夫說也就這兩三個月了。”

沈辛夷差點跟著她掉淚,下意識地看了眼陸衍。

陸衍見她一臉惶惶不安,心頭複雜,淡聲道:“你和沈夫人回府。”

沈辛夷問:“那你呢?”

陸衍:“我和太史公去水師軍營。”

沈辛夷嘴唇一動,卻不能再問。

陸衍隻說來南方看看,但終究沒允諾什麼,假若他後悔了,不打算治她阿爺,她也說不了什麼。

她低聲道:“你,你路上小心點。”

陸衍遲疑了一下,終於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翻身上馬,帶著人走了。

沈修遠所在的水師,大概離這裡有二三十裡,說近不近說遠不遠,他們是晌午下的船,到水師軍營的時候,已經到黃昏了。

陸衍道明了身份,軍營守門的不敢耽擱,忙進去通報了一聲,他很快又彎著腰跑回來:“殿下,沈帥請您進去。”

陸衍並未躊躇,帶著太史捷徑直進了軍營。

沈修遠的狀況比他想的要糟糕很多,猶記得上回見他的時候,他還是個俊美過人,氣度不凡的中年人,現在已是頭發花白,骨立形銷,一副油儘燈枯的樣子。

陸衍見仇人如此,麵上不見喜悅,神色平靜地走了進去。

沈修遠手裡捧著卷宗,苦笑了一下:“我以為殿下不會來。”

陸衍嘲諷一笑:“你特地引我至此,又何必惺惺作態?”

沈修遠歎了聲:“什麼都瞞不過殿下。”他淡聲道:“既然殿下來了,那我索性全說了吧,是皇上下令命我殺死陳遠,這次的毒,其實也是我自己服的,皇上要使殿下分心,所以下密令讓我服毒。”

陸衍隔著一張案幾跟他對視,須臾,他慢慢坐下來,嘲笑:“早猜到了。”

他手指輕點著案幾:“我本該早就殺了你的,若不是看在素素的份上...”

其實除了素素之外,他還有件事想問沈修遠,素素和他心裡的疑問,是他一直猶豫著沒動沈修遠的原因,但今日無論如何,都得有個了結了。

他淡淡道:“把當年的事兒,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

沈辛夷本想分辨幾句,她怕萬一陸衍和父親起了衝突,她也好在中間緩和幾句——雖然可能沒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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