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間小路上,有一對老兩口,頂著晌午最烈的太陽帶小跑。
邊跑還邊互相埋怨。
“我說眯一會兒,讓你看著我,你怎還睡著啦?”
白玉蘭肩膀扛著鋤頭,急的一臉汗,沒好氣兒回道:
“我哪知道我也能睡著。都怪你,咱倆這會兒,在杏林村給大姑爺丟人丟出名啦。”
丟死個人。
咋一回事兒呢。
這老兩口在大樹底下睡回籠覺,睡的太香啦。
左老漢可能是夢裡還在攆野豬,或是在夢裡見到野豬有些懵。
總之,沒人知道他那夢裡頭有啥。
就睡著睡著,左撇子抱住旁邊的白玉蘭就不放鬆啦,給白玉蘭那胳膊上的肉皮子都嗦青啦。
白玉蘭是被疼醒的。
等她一睜眼,不止附近地頭朱家大房那些人,還有杏林村挑水的村民,都在瞪眼看他倆。
你說一把歲數,嘖嘖嘖。
艾瑪,臊的白玉蘭急忙推醒孩兒他爹,一著急還把背來的筐落在大樹底下,又硬著頭皮回去取。
那杏林村看熱鬨的才煩人,看見她和老頭子慌成那樣又回來取筐,還起了哄。
哄聲很大。
她倆是在起哄聲中跑走的。
左撇子:“……”
忘了那一幕吧,他已經忘了。
左老漢說:“快點兒吧,咱倆再跑快些,眼下回去都晚啦,把鋤頭給我,我扛著。”
“不給。”
“讓你給我。”
“你這人咋這麼煩。有磨叨的功夫快些回去,自家田地沒伺弄,姑爺們也不知獵沒獵到豬,要是獵到,小女婿他們該回家。”
白玉蘭惦記著:
孩子們沒吃飯,估麼會跑餓。
她也著急聽準信兒。
再一個,天沒亮那陣,答應村裡人熬骨頭湯,也不知幾個閨女在家熬沒熬,要是沒做,指定會晚啦,會被村裡人說嘴。
村裡人可不管咱家大門壞著,家裡有多少活,又一宿合沒合眼。
人家就記著咱家那許諾,沒做到會被村裡長舌婦講究的。
而說一千道一萬,白玉蘭眼下數落她老頭,一和杏林村丟臉那事有關,二這叫先下手為強,她怕老頭子搶鋤頭。
老頭子腿不好,她扛得動。
山間小道上,道邊還有各色野花。
左撇子前後瞅瞅沒人,硬是一個跳躍從白玉蘭肩膀上搶過鋤頭,搶完他就跑。
白玉蘭:“噯?你腿不好,慢點兒。”
最後老兩口,愣是變成左撇子肩膀扛著兩把鋤頭,肩上背著大筐,挎住白玉蘭的胳膊朝前跑。
省的他腿不好,跑起來急了拐彎兒。
白玉蘭是回握住她胳膊上的那隻大手。
倆人手心全是汗,黏糊糊的也不分開。
微風吹來,拂過那老兩口腳步一致的背影。
……
遊寒村,左家地頭。
小豆和小麥忙一上午終於歇口氣,想著坐地邊,說會兒話喝點水,就回去抬鍋熬湯。
小豆看眼妹妹,“那個,妹啊。”
“嗯?”
“妹夫打野豬那陣,你有沒有什麼……”
小麥疑惑:“什麼。”
小豆不知曉該咋說。
心想:
小妹夫招野豬這怪事兒,怎麼想怎麼覺得和滿山那水池子一樣稀奇古怪。
那池子,她和滿山一起配合才能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