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張金燦燦,軟乎乎的餅子出鍋。
裝包的時候,那餅子還燙手呢。
正如朱興德所夢見的那樣,白玉蘭幫忙烙餅烙的不圓乎,外婆給特意補救,得到嘲笑。
外婆忙得一腦門汗說:“你懂個啥,這叫團團圓圓,過日子有時候要有些講究的,必須要圓。”
院子裡,左撇子幫忙裝完酒後,一邊摸著胖騾的腦袋,一邊眼巴巴地看向女婿們和二柱子、六子。
“早些回,啊?陪考完,哪怕酒沒賣出去也先回來。不怕,家裡有糧,甭管發生啥也不要慌。餓不著肚子,天就塌不了。有啥事兒就托趕腳的車夫給家裡送個信兒。不方便口述的就寫書信,我可是認字的。”
朱興德背著包袱,打頭走上前:“知道了爹,您也不用送,都忙去吧,家裡一堆事兒,該乾啥就乾啥。”
而特意趕來的羅母,正在囑咐羅峻熙,一遍遍地小聲強調:“兒啊,到了府城彆遙哪亂走,好好考。你可千萬記住要使勁兒考。啥都大不過它。學不進不去時,就想想娘這些年為供你的不容易,你再咬咬牙……”
這話裡,其實摻和小心思。
羅婆子那意思是在暗示羅峻熙,彆到了府城和你大姐夫他們忙乎賣酒。
你幫著操那份心、著急掙那份錢乾啥?
甭管是賃個院子,還是住店,看書才最要緊。
不是有那麼句話嗎?隻要沒進場,那就能臨陣磨槍、不快也光。沒事兒再磨磨槍也不要去乾彆的。
小心思那麼明顯,卻沒人在此時和羅母多計較。
畢竟確實是這麼個理兒。
咱一天天在忙乎啥呢,不就希望家裡能出個有真本事的人?士農工商,家裡出一個士,有個當官的,在這世道,那絕對會不一樣,咱家是不是也能乾啥有些底氣?
賣酒不缺羅峻熙。
左家人甚至比羅母還希望羅峻熙能再出息出息。
瞧秀花這身裝扮就能看出來。
白玉蘭感覺眼睛差點兒被秀花閃瞎。
攤完餅子,老娘非要進屋換身衣裳,那就換,反正也犟不過老娘,一天三脫三換的可能臭美了,可是,就換的這?
秀花沒臉紅,白玉蘭先臉紅道:
“艾瑪,娘啊,你咋把小麥的黃裙子穿上啦?從哪裡翻出來的,那是小麥在家當閨女時穿的,小麥穿都小了,就可想而知你這腰。
你看你那肉都要蓋不住了,快換下去,我的眼睛啊。
再說,你都多大歲數啦?
要是穿這一身出門,等會兒村裡人會笑話。
人家五叔他們,還有咱村裡有頭有臉的,都知曉咱家稀飯趕考、德子他們出門賣酒,算是兩件大事合在一起,指定會出來人送。備不住已經烏央烏央的在村口站一堆了。
到時,村裡人看見你穿成這樣,當麵不說啥,背後不定怎麼講究呢,哎呦我天,可彆給人多話柄,快脫下去。”
不止白玉蘭被秀花的打扮驚到,羅母在囑咐兒子的同時,想抽空看眼秀花的臉色,結果看完一眼,她急忙又看一眼。差點兒以為認錯了人。
這老太太作什麼妖呢。
卻不想,秀花見到羅母也急了:“把你頭上那破簪子,給我摘下去。”
羅母驚愕,不自禁摸摸頭上的銀簪子,這咋能是破簪子?你老啥眼力啊,這可是銀的,還是特意磨的亮亮的。一點兒不烏黑。
她就這一件值錢的首飾,平日裡壓根兒不舍得戴,今兒為兒子趕考才露的富。
秀花上前,一伸手就將羅婆子銀簪子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