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被撲滅了。
整個房子被燒成灰燼。
幸好救得及時,隔壁兩戶人家才保存了下來。不過就算如此,還是受到了極大的損失,讓那兩戶人家憂心忡忡,氣急敗壞。
房子被燒了,裡麵的東西也被燒了個乾淨,而入目最明顯的就是那具焦屍。
早就看不見他原本的樣子,更沒有辦法認出屍體原本的身份。
“老婆子……”柳三全跪了下來,對著焦屍大哭,“你死得好慘啊!老婆子!你怎麼這麼傻?你想著九竹丫頭沒人照顧,不放心她,專門去給她收拾房子。為什麼把自己收拾沒了呢?老婆子啊,你這個傻女人啊,你太善良了啊……”
柳三全哭得鼻涕眼淚一把抹,那撕心裂肺的樣子,讓大家都遺忘了他原本的樣子。在這一刻,大家都動容了。
柳九竹皺眉。
餘氏會有這麼好心?
不過這個時候,她也不好說這些。畢竟餘氏的確是在她的房子裡被燒死的。
她現在更關心的是大白天的,又沒有明火,怎麼會走水?
另外,這個時辰也不是容易起火的時辰,就算最近炎熱,也不至於在這個時候起火。
“三全啊,你節哀啊,人死不能複生。”旁邊的村民勸道。
“是啊,事情發生了,誰也不想的。剛才的事情你也看見了,不是我們見死不救,實在是根本救不了啊!”
柳三全隻管哭,越哭越大聲,讓人越發的愧疚。
“竹子,你說句話。”旁邊的人說道,“不管怎麼樣,餘氏是因為你遇害的,你可不能不管你爹。”
柳九竹說道:“現在最要緊的還是處理後事,另外我懷疑這場火不是意外,所以需要調查清楚。”
“什麼意思?”村長問。
“村長叔,你想想看,這個時辰,這個節骨眼上,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著火呢?我又不在家裡,不可能有明火。”
“那是不是你娘在家裡點了火?”旁邊的人說道,“比如說她在煮什麼東西,又因為走開了,一時沒有留意,就讓火勢越來越蔓延了。”
柳九竹指著自己的房子說道:“如果是這樣,她為什麼不跑出來?”
眾人沉默。
是啊!柳九竹的房子又不是深宅大院,就隻有那麼幾十步的距離,既然發現危險了,怎麼就不逃出來呢?除非她睡著了,發現的時候火勢已經很大了。
柳九竹蹲下來,看著麵前的焦屍:“她是在清醒的情況下被燒死的。楊嬸,王叔,你們剛才在家裡嗎?”
“沒呢!”王叔回答,“這個時辰肯定在地裡。要是在家裡的話,也不會讓火勢變得這麼大。你看看我的院子,燒了一大半,差點就燒著我家了。要是燒了我家,那我找誰哭啊?”
楊氏也在旁邊埋怨,說自己帶著孩子在河邊洗衣服,根本不在家裡,更不知道為什麼會著火。
柳九竹說道:“她在臨死之前掙紮過,說明當時她是有意識的,甚至想要逃出來。然而因為種種原因,她沒有逃出那個房間。”
村長覺得柳九竹說得有道理,便跟著柳九竹檢查殘骸。
“這裡有石脂水的味道。”旁邊的村民說道,“我以前在鐵匠鋪乾過學徒,經常見著這個東西。這東西引火特彆厲害。”
“村長,這明顯是有人故意在這裡暗害了她。”柳九竹在得知自己不是柳三全的女兒後,便不願意再喚柳三全爹,更不會喚一個後娘為娘了。
“奇怪的是為什麼要在你家燒死她?”村長說道,“到底是誰做下了這麼可怕的事情?村裡之間有點鬥嘴是正常的,哪有動不動就殺人的?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報官嗎?”
“村裡這麼多人,就沒有人發現可疑的人嗎?”柳九竹說道,“各位想想看,今天有沒有發生行跡可疑的人,或者你們覺得奇怪的事情。”
此事牽扯到命案,村民們嚴肅地對待著這件事情,都在努力地回想。
“石脂水不是普通人能用的東西。”柳九竹說道,“我們村到現在為止沒有人用過石脂水。這玩意兒味道濃鬱,一旦使用的話,肯定會留下氣味的。”
眾人點頭附和。
柳九竹平時柔軟乖巧,對誰說話都是溫聲細語,再加上愛笑,脾氣好得不得了,大家都隻當她是個溫和的小姑娘。
此時她表情嚴肅,倒是挺有幾分她那個郎君的模樣,挺唬人的。
“竹子說得沒錯,既然用上了石脂水,那就順著這個痕跡找找看,一定要把這個人找出來。要是我們村裡的人,馬上報官,一定要把這個人抓進大牢裡,要不然大家整天和一個殺人凶手生活在一起,隻怕連脖子都是涼的吧?”
順著石脂水的線索查找,還真讓他們找到了剩下的石脂水。
與石脂水一起留下線索的就是馬車的軲轆印記。
“馬車……房秀蘭最近是不是回來過?“有人問。
眾人立即想到了。
房秀蘭的娘家在隔壁村,不知道她處於什麼心理,總是沒事往他們村裡走,仿佛想要讓村裡人看看她現在過著多麼養尊處優的日子。
柳九竹說道:“村長,這個房秀蘭很可疑,從馬車的痕跡來看,應該是回城裡了。她是張員外的夫人,張員外又與縣令老爺是親戚。要是報官的話,最後也會不了了之。”
“你想怎麼樣?”村長嚴肅地說道,“你也說了,這個房秀蘭很不好對付。她現在挺著肚子,就憑這個,張員外肯定會護著她。”
張員外這把年紀還沒有一子半女,房秀蘭仗著肚子成為了張府的女主人,也可以仗著這個肚子無法無天。
柳九竹沉默了。
是啊!
她能對她做什麼?
難道殺了她嗎?
村裡人憤憤不平,但是卻也知道房秀蘭現在不是他們動得了的。
村長同情地看著柳九竹,說道:“算了,竹丫頭,你還是等你夫君回來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