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海潮的屍體還是被藏在牆裡的——這?意味著,很可能在她意識完全消失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一直在努力尋找的人,實?際就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另一個房間裡。
不……也說不定。
方舞一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與徐鯢深談時,她對自己說過的話。
她那時對自己說了很多謊,這?點毫無?疑問。考慮到當時二人並不熟識,以及小徐掌握的信息本身就不全,方舞一覺得,她對自己有所?遮掩也情有可原。
但她曾不明白,徐鯢當時明明自己正在另一個空間裡尋找海潮,為什麼又要引導自己,通過其它途徑去探聽他的消息。
……現在想想,會不會早在那個時候,徐鯢就已經隱隱意識到,海潮和其它的標記攜帶者不一樣,他未必和他們有相同的下場?隻是她心?中仍抱著樂觀的想法,認為可能是海潮特殊的體質起了作用,又或是找到了什麼彆的法門,逃過了一劫……
想到這點,方舞一心?情越發複雜起來。
“那個……”就在此時,係統卻支吾著出了聲,語氣十分不自在,“就,不是我不明白啊,隻是我覺得有些問題,你還是得向?房靈詳細解釋下。比如你之前說的那個房東,還有創造者……還有,聽你的意思,那房東不是一直監督著遊戲情況?他難道就由著小徐這?麼亂搞?”
“首先,房東未必清楚小徐這?邊的動向。其次,他就算知道,多半也做不了什麼。”方舞一語氣淡淡,“就像我之前說的,創造這?個‘遊戲場所’的人,和負責監督推進遊戲不是一個人。創造者是為了找樂子,房東則被要求看場子,除此之外,他本身也隻是遊戲中的一員,職能有限。真要說的話,應該隻是類似於NPC之類的角色。”
方舞一說著,話鋒一轉:“不過我想,在這地方當NPC,多少應該還是有些好處的吧。畢竟這?年頭,連在無限流裡當boss都有固定工資……”
“你說是嗎,糖糖?”
方舞一的視線落到了前方某具乾屍的身上,嘲諷地勾了下唇角。
她閉了閉眼,剛要說些什麼,耳墜裡突然傳來一聲炸響——
係統:“
不是?等等??啥??!”
“……你聲兒輕點。”方舞一瞬間破功,忍不住捂了下自己的耳朵,“你這?什麼CPU啊,反應不快,動靜還大。”
係統:“……”
它很是不滿地哼哼兩聲,小聲道:“彆怪我沒提醒過你,揭示階段,隻要有一個結論錯,就全都算錯了!你現在已經解釋了乾屍和爆炸案的始末,基本可以算過了,房東什麼的都先彆扯了,萬一出了錯……”
方舞一:“……”
方舞一:“可我糖糖的名字都叫出來了,這?個時候再裝無?事發生過,也來不及了吧?”
係統:“……”
那倒也是。
係統沒法,隻得繼續裝死,另一邊,方舞一則再度將目光轉向了掛在自己麵前的乾屍。
“雖然這個你應該不知道……但在我所?在的時間軸裡,我也破解了那個豬圈密碼,拿到了真房東的聯係方式。”
不過那個“房東”不搭理她。方舞一就試著,給她發過去了一份轉賬信息。
轉賬當然不是真轉賬,是她在網上找了點工具,臨時做出來的假鏈接,點擊之後,對方會進入廣告網站,而她這邊則會得到反饋,獲得對方的ip地址。
雖然對方很警覺,在點進網站後就迅速推出,還刪掉了她的聯係方式,但方舞一這?邊還是拿到了對方的手機ip。她又上網查了下這?個ip,確認就在本市內。
這?個時候,方舞一已經產生了想法,懷疑對方就是這些租戶之一。她本打算利用ip地址進行進一步確定,之後發生的事卻讓那個“房東”自己漏了馬腳。
“今天是工作日,你應該是在外麵的。”望著糖糖的屍首,方舞一沉聲道,“就是因為確定你不會回來,安娜才?會選在今天回來休息。可你不僅突然出現,還故意挑動老楊去殺安娜,這?時間未免也太巧了些。”
最重要的是,在收拾掉老楊後,方舞一順便翻了下他的手機,發現他在不久前收到了一條來自房東公用賬號的信息,就是這個賬號提醒了老楊,安娜和方舞一已經互換過標記了,所?以老楊才會轉而對付方舞一。
於是方舞一又抽空用電腦登了下房東的公用賬號,並檢查了登陸記錄,發現最近的一次登陸IP,
就是這出租屋裡的路由器IP。
當時這屋裡一共四個人。方舞一在神遊,安娜在挨揍,老楊是負責收信息的那個,那剩下一個是誰,一目了然了。
“你發現轉賬信息有詐後,當場便起了疑心?,於是趕緊返回來看情況,正好遇上了安娜,發現對方手腕上已經沒有標記了,便猜到我和她已經做了置換。”
方舞一抿了抿唇:“你實?際想對付的是我,但你不能以自己的身份向?老楊告知這件事,就先挑起了他和安娜的矛盾,等他親眼確認過安娜沒有標記後,再以房東的名義,讓他把?刀口轉向?我。”
而糖糖本人,則趁著這?個機會,趕緊溜了出去,截止方舞一進入“揭示階段”前,都沒再回到出租屋裡。
方舞一言語清晰,篤定地望著麵前的屍身。係統琢磨了一下,仍是覺得不對:“那也不能證明糖糖就是房東吧?”
方舞一:“……”
“大兄弟,她一個從沒中過標記的人,能一下看出安娜和彆人換過標記,要說手裡沒拿攻略,誰信?”
係統:“可你進來的第一晚不是拿手機測過每個房間的區域時間?糖糖她們房間的時間,可比老楊陳皓他們都晚。”
後來方舞一還做過推測,懷疑這?個時間,是不是就是他們住進來後第一次經曆回溯的時間點——她做出這個推測時,係統可是在場的。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糖糖房東說”就站不住了——總不能一個房東,比其他人登記的時間還晚吧?
“關於這?點,我其實也有想過。”方舞一低聲說著,抱起胳膊,麵上露出幾分思索,“所?以我才?覺得創造者和房東不是一個人——房東這?個角色,很可能和標記攜帶者一樣,是輪換的。”
隻是他們的輪換並非擺在台麵上,而是隱在幕後。
他們偽裝成普通租戶的一份子,觀察著一切,推進著一切,攪動著一切。安娜曾提到,殺過人的租戶不容易獲得標記,這?說不定也是這些“房東”刻意為之——在獵場裡長期豢養幾隻有凶性的狩獵者,肯定能讓遊戲更加有趣。
默默吐出口氣,方舞一側頭看向?糖糖,眼神清冷:“我說的對嗎?房東小姐?”
糖
糖沒有回答。
但她的身體已經給出了明顯的反饋。
她開始顫抖,僵硬的關節發出古怪的聲響;她艱難地張嘴,萎縮的喉腔裡迸出嘶啞粗糲的聲音。
“不……不……”
方舞一:“……”
方舞一:“不什麼不啊,你看這?裡其他人,一個個都不動彈,就你還能出點聲……還說你沒有開掛?”
她不客氣地說著,說完又似想起了什麼,遙遙衝徐鯢的方向抬了下手:“不好意思啊大徐,我不是故意不算你的。”
“我隻是單純覺得你不能算個人。”
大徐:“……”
係統:“……”
是它的錯覺嗎?怎麼總覺得在進入這個場景後,方舞一好像暴躁了不少,嘴也毒了不少。
如果方舞一知道它在想什麼,她會很肯定地告訴它,自信點,把?好像去掉。
沒什麼好遮掩的,她確實?就是心情不好。充滿誤會的狗血戀情、出於私欲的獵殺遊戲、全員惡人的故事配置……
坦白講,這?些都是在她的雷點上蹦迪。
尤其是這間租屋的存在本身——越是靠近其本質,方舞一就越能感覺到,它本身就是個充滿惡意的設定,而編織這?個設定的人,更是沒安好心。
宛如一個惡劣的神明。
她並不是一個道德標準很高的人,在某些情況下,甚至會主動做出些越界的行為。但這?並不妨礙她想照著那家夥的鼻子給他一拳,再往他臉上踩一腳。
越是經曆得多,越是能意識到良善和生命是多麼寶貴的奇跡。而拿這些當玩具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是垃圾。
所?以,她選擇在這個場景下,逼問糖糖。
她對糖糖的下場不感興趣,她隻是單純想知道,那個站在她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麵前的屍體,卻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不……不可以……”她艱難地擠出字句,聲音破碎,“對、對不起……我隻是……想活下去……”
“但我……不能……說……”
“已經約好……了……說了……就什麼都……沒了……”
方舞一:“……”
不是,房東妹子你清醒一點?說了就什麼都沒了……問題是你號都已經沒了啊??你已經走一年啦!!
作者有話
要說:係統:因為沒有捧哏所以隻能由我來賣蠢,傻逼宿主還嘲我,我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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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妹想到居然還要一章來收尾……明天一定、明天一定ORZ
這兩天老是拖到八點鐘,怪不好意思的,給大家賣個萌吧。手動乾屍歪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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