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幼笙很清楚。
這也是她可以對傅恩忱說狠話,卻對著媽媽說不出狠話的原因。
“好。”
最後她還是沒有拒絕媽媽。
傅幼笙輕輕說:“您自己來,彆帶任何人。”
傅夫人喜極而泣:“好好,媽媽一定自己過去。”
從傅幼笙那裡得到地點後。
傅夫人立刻開始張羅起來。
這些年親手給女兒做的旗袍,旗袍是每年生日送給女兒的禮物,還有給她準備了二十多年的嫁妝。從她出生第一年就準備,即便後來傅幼笙離開傅家,傅夫人也沒有一年是忘記的。
她聽丈夫的話,不跟女兒聯係,私底下卻依舊偷偷的想念女兒。
卻沒想到,女兒已經把自己嫁出去了。
想到殷墨品性,和他上次毫不猶豫站在女兒麵前的樣子,傅夫人悲傷的眼底終於染上淡淡的暖色。
幸好女兒眼光好,選擇的女婿,是真心對她的。
等到傅恩忱從學校回來。
便看到家裡就跟被人搶劫了似的。
皺眉問家裡做飯的阿姨:“怎麼回事?”
阿姨正在收拾。
一邊回道:“夫人把小姐的嫁妝都收拾出來,說要給小姐送過去。”
傅恩忱下意識就想給傅夫人打電話讓她回來。
但手剛握住電話,卻陡然頓住。
想到上次會館分彆時,女兒那決絕的眼神。
傅恩忱最後閉了閉眼睛,重重的坐回木質沙發內。
掩住了眼底一閃而逝的脆弱。
罷了。
事到如今,她想要如何就如何吧。
相較於傅恩忱內心掙紮苦楚,傅夫人想到很快就要跟女兒見麵,一路上笑容就沒有消失過。
完全忘記跟丈夫說。
滿腦子都是快要見到女兒了。
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自己準備的這些嫁妝與禮物。
麓荷公館。
傅幼笙知道媽媽快要到了之後,便讓人準備媽媽喜歡的茶點。
雖然是寒冬。
但下午陽光是極好的。
透過落地窗,坐在露台喝喝茶吃吃點心聊聊天,悠哉又舒服。
以往在家的時候,傅幼笙很少有這麼悠閒地時候。
記憶中,所有的假期不是在學習,就是在學習路上,甚至比上學時候還要安排的緊。
因為上學時候,是老師安排的。
而假期時間,卻是她父親親自安排的。
然而傅幼笙沒想到。
她媽媽居然身後跟了好幾輛車,像是搬家一樣。
就連家裡見多識廣的管家,從監控器看到外麵的車隊,表情閃過驚訝情緒:“太太,這是您母親單獨來拜訪?”
因為傭人們隻準備了雙人下午茶。
如果還有人的話,他們是要重新準備的。
傅幼笙看著監控器出現母親那張柔美嫻靜的麵容,紅唇抿了一下:“是她一個人。”
“去接一下。”
管家:“是。”
傅幼笙本來不想親自去接。
但不知道為什麼,腿卻不受控的走到玄關外。
看著傅夫人身後那捧著兩人抬的木箱,足足有二十多抬。
傅夫人見管家出來,優雅一笑:“麻煩您找幾個人出來幫忙抬一下好嗎?”
管家:“……是。”
這些木質的箱子,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應該都是沉香木的吧?
天呐。
把沉香木當成普通箱子來裝東西,這是什麼家庭?
不對,應該是用沉香木裝的東西,裡麵得多珍貴!
頓時,管家立刻轉身回去,提醒那些幫忙搬東西的傭人,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不然弄壞了,賣了他們都賠不起掰下來的一小塊上等沉香木!
傅幼笙目光從母親身上移到那些東西上。
漂亮眉頭輕輕蹙起:“媽媽……”
“幼幼。”
傅夫人看到傅幼笙,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水潤的眼眸上上下下的將她打量一個遍,發現她並沒有憔悴之後,這才略鬆一口氣。
“殷墨把你照顧的很好。”
比起上次,臉蛋紅潤不少。
傅幼笙見到媽媽那欣喜滿足的表情,抿了抿唇瓣,倒是沒有說什麼掃興的話。
隻要傅恩忱沒來,傅幼笙還是願意跟媽媽說說話的。
“媽媽,你怎麼帶這麼多東西過來?”傅幼笙不想拿關於傅家的絲毫東西。
傅夫人聽得出傅幼笙的意思。
眼底高興瞬間轉變成悲傷擔心:“幼幼,這些都是媽媽給你準備的嫁妝,從你出生就開始準備了。”
“現在你結婚了,媽媽隻能給你這些。”
“你不要嫌棄媽媽好不好?”
她知道傅幼笙不想提到自家丈夫,也知道他們之間的矛盾不可逆轉,所以並沒有說是他們一起準備的。
彆墅客廳很大。
但當所有箱子都搬進來後,存在感也很強。
傅夫人牽著女兒的手,打開一個箱子,露出來裡麵刺繡精致的旗袍:“這些都是媽媽親手繡的,親手做的旗袍,每年一件。”
她保養得當的手溫柔的輕撫旗袍上的紋路,輕輕的說,“你離開之後,媽媽依舊每年都會給你做一件。”
“幸好你當了女演員,網上有你身材的數據,媽媽再估算一下,應該適合你穿。”
說著說著,傅夫人眼尾滑下一滴眼淚。
她擦了擦眼尾,笑著說:“媽媽太軟弱了,本來不想在你麵前哭的。”
“好像又沒忍住,對不起,寶貝女兒。”
傅幼笙從看到那一針一線親手縫製的旗袍開始,眼眶就紅了。
在看著傅夫人笑著說對不起的時候,強忍情緒忽然沒有繃住,用力抱住了傅夫人。
“媽媽。”
帶著哽咽的哭腔,這一聲媽媽,仿佛要將所有委屈都喊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
傅夫人回抱住女兒清瘦的身子,不斷的說這三個字。
管家在察覺到母女情緒不對勁的時候,就很有眼力見的帶著傭人們離開。
將空間留給這對母女。
當然,管家自己也需要空間,消化一下她照顧了這麼多年的太太,家世底蘊竟然這麼厚重。
她本來以為太太跟先生應該是現實版的灰姑娘和王子,萬萬沒想到――
是自己天真了。
什麼灰姑娘,分明就是公主隱藏身份!!!
果然,現實要比更夢幻。
殷墨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
剛進門,便被客廳滿滿當當堵了個正著。
長指勾了勾領帶,越過那些箱子,抬步走進去:“這些是什麼?”
管家立刻回道:“是太太母親送來的。”
“好像是給太太的嫁妝。”
她隱約聽到過嫁妝這兩個字,應該是了。
殷墨想到嶽母來過,清雋的眉心深折:“太太心情怎麼樣?”
管家低聲說:“哭過了,現在睡著了。”
殷墨來不及喝口水,將大衣交給管家後,徑自上樓去了主臥。
並沒有看樓下那堆貴重的嫁妝。
因為擔心傅幼笙,殷墨在門口沉吟了幾秒,才輕輕推開了房門。
本來以為傅幼笙睡著了。
沒想到。
剛進門,就聽到她說話的聲音。
“謝謝哥哥,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怎麼辦。”
傅幼笙音質本來就偏軟,現在又哭過的緣故,啞啞的小煙嗓喊哥哥,特彆勾人。
然而問題是――
這個哥哥喊得並不是他?
殷墨聽到她的聲音後,幽邃的眼眸微微眯起,忍不住冷笑一聲,徑自進來。
“老婆。”
殷墨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傅幼笙大概是沒想到殷墨會進來,扭頭時候眼底劃過一抹驚訝。
卻沒有被抓包撩小哥哥時的心虛。
“你回來了。”
殷墨應了聲,走到傅幼笙身後,入目便看到她手機屏幕上出現的男人清俊麵龐。
忽然笑了:“哦,跟咱哥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