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沈徽明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達自己對索煬的渴望,他要誠實一點。
大概高尚的聖人可以抽離出對R體的迷戀隻醉心於靈魂的絢爛,但說到底,他們都不是聖人,也並不想做聖人。當個再尋常不過的普通人,不僅渴望心上人迷宮一樣的精神世界,也沉醉於心上人罌粟一樣的肌膚和呼吸,這沒什麼不好。沈徽明承認自己的庸俗,也不憚於把自己的庸俗展露給索煬。
音樂聲又響了起來,慵懶的女聲哼唱著他們聽不懂的語言。
喝了酒但其實連微醺的地步都沒達到的索煬此刻聽著沈徽明的話卻覺得有些眩暈,對方的話可比周末當時遞來的酒更烈。
他不是沒聽過彆人對他說這樣的話。
但那不一樣。
那些赤luo的R體邀請或是近乎騷擾的身體接觸都讓索煬感到極其不適,那種情況怎麼能跟沈徽明對他說的話相提並論呢?
他的意識突然被拉回不久之前的那個晚上,沈徽明把他送上出租車,目視他離開,等他到了家開了門,坐在門口的凳子上,對方打了電話過來。
索煬輕易不敢回憶那個晚上,他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十分不體麵的事。
他因為一個男人在深夜通過電話傳來的聲音而B起,甚至任由□□在身體上燎原,儘管當時喝醉了酒,也依然有些出格了。
但本能啊,人的本能有時候讓你根本無力抵抗,你知道這很羞恥,但你依舊在這羞恥中不斷地下沉。
就像現在索煬明明應該說些什麼,緩解幾乎要凝固的氣氛,可他一開口卻隻說了一句:“哦。”
沈徽明本來還緊張著,想著對方會不會生氣,結果看著索煬呆呆地“哦”了一句,沒忍住笑出了聲。
索煬看著他:“怎麼了?”
“沒怎麼,覺得你可愛。”沈徽明又拿起骰子,“繼續嗎?”
索煬已經有些無心繼續了,他整個人現在都被一種奇怪的念頭糾纏著,就好像沈徽明在他身體裡下了個蠱,現在蠱毒開始逐漸發作了。
索煬重新握住骰子的時候意識到這一次他的本能或許要占上風了。
應該是從第三次見到沈徽明開始,他受命運驅使一樣已經接受了這人的存
在,有了這個既定的觀念後,再跟對方相處,每一分一秒都是在朝著對方走,而不是後退。
他早就給彼此定下了結局,隻要在這個過程中不出現重大塌方事件,他就已經認了。
這段時間的相處,索煬一直試圖找到可能塌方的地方,卻發現,越是尋找,就越是想跟著對方走。
新的一局,沈徽明贏了。
其實沈徽明能明顯感覺到此刻索煬已經不在狀態,這種情況是從他說出那句話開始的。
這其實是個好兆頭,說明索煬跟他一樣,並非聖人。
誰要做聖人?他們隻要尋常的人生尋常的歡愉,以及尋常卻獨此一份的愛和慰藉。
沈徽明看著他,問:“我想知道,我做什麼會讓你感到不舒服。”
索煬垂眼看著麵前的骰子,半天沒有回答。
“不好回答嗎?那我換個問法,”沈徽明說,“到目前為止,我做過的事,有沒有讓你覺得不舒服的?”
索煬很乾脆地說:“沒有。”
沒有。
剛剛那句“讓我想吻你”也沒有。
沈徽明笑了。
原本沈徽明想說差不多就玩到這裡,但索煬卻來了興致一樣,不等他開口,已經搖起了手裡的骰子。
就好像,對方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有很多答案想要尋找。
沈徽明樂得見他這樣,正如他自己之前說過的,心上人對自己始終不肯發問,無異於對他並不感興趣,這種感覺可不太妙。
他想把一切都告訴給索煬,甚至是一些私密到隻有他自己才知道的事。
之後的幾局,索煬被“運氣”欺負得很慘,明明是他有很多問題想問,結果一直輸。
又是一局,沈徽明已經三連勝,他都不忍心了,無奈地笑了笑說:“那我就問……你想問我什麼?”
索煬因為連輸了幾回,有點憋屈,正喝酒消愁,聽沈徽明這麼一問,本來想讓對方不用遷就自己,但轉念一想,沒必要那麼計較。
“我問最後一個問題。”索煬麵前已經空了三個杯子四個酒瓶,喝得不少了,“周末生日那天,你掉在我這裡的袖扣,是不是故意放進去的?”
沈徽明笑了:“你還記得那個袖扣?”
“是你故意的吧?”索煬其實不僅記得,還很在意。
如果不是因為這枚袖扣,他跟沈徽明或許不會有後來的見麵,那麼他們倆的故事很可能就會結束在那天。
沈徽明喝了口酒,輕笑著說:“如果我說是,會不會影響你對我的判斷?”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索煬托著下巴笑著看他。
“不會。”索煬說,“但你如果說不是,那就會了。”
其實這件事再明顯不過,他之所以一定要問出來,就是想知道沈徽明會不會為了維護那所謂的“愛情宿命論”而欺騙他。
好在,沈徽明不僅聰明,還很適時地磊落。
“當時趁機耍了個小把戲,給自己創造機會。”沈徽明說,“你也知道,想約你見麵有多難。”
索煬雙眼含笑地望著他,對沈徽明的回答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