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如何讓更多的人同時看到他精心準備的‘動畫片’。
怎麼保證播放‘動畫片’的人不會被發現。
如果長平帝要打他,蘇太後和蘇太妃能不能保得住他。
......
“在想什麼?”溫和又熟悉的聲音在紀新雪頭頂響起。
紀新雪下意識的答道,“如果阿耶要打我......”
他猛地察覺到不對勁,僵硬的抬起頭看向說話的人。
偉岸的身姿、似笑非笑的鳳眼,正是他阿耶本人。
紀新雪憑借本能選擇賣弟報平安,舉著小弟弟往長平帝懷裡塞,試圖用九皇子拖住長平帝,為自己爭取逃跑的時間。
奈何長平帝不上當。
無論紀新雪如何明示、暗示、甚至作勢要鬆手,長平帝都不肯伸手接小兒子,目光中的威脅卻越來越濃鬱。
大有紀新雪隻管作妖,摔了九皇子正好數罪並罰的意思。
困頓的九皇子感受到讓他不舒服的力道,發出抗議的呼喊,假哭幾聲警告紀新雪不要再亂動。
紀新雪見狀,立刻想起被九皇子極具穿透力的哭聲支配的恐懼,連忙轉換姿勢,從將九皇子往外推變成牢牢抱在懷中。
九皇子還算給紀新雪麵子,瞪著滾圓的鳳眼凝視紀新雪半晌就徹底閉上眼睛,沒有真的開哭。
長平帝在紀新雪哄九皇子的時候去紀新雪對麵落座,若有所思的盯著紀新雪堪稱熟練的動作,嘴角的笑意忽然變得真切,調侃道,“你剛從商州回來的時候,寧願待在院子裡吹冷風也不肯往弟弟妹妹身邊湊。不到三年,竟然徹底轉了性子。”
紀新雪拍打九皇子的手稍頓,暗自慶幸他正在低頭觀察小弟弟的反應,才能遮擋臉上的心虛。
剛回長安的時候,他也沒有討厭弟弟妹妹。
因為弟弟妹妹太小,看上去極脆弱又愛哭鬨,他怕會好心辦壞事誤傷弟弟妹妹,才不願意輕易靠近他們。
自從徹底醒悟對虞珩的感情,清晰的認識到他和虞珩攜手餘生肯定不會有孩子,紀新雪才忽然對弟弟妹妹生出更多的耐心和喜愛。
他哪裡敢將心中的想法告訴長平帝,隻能憨笑。
長平帝看抱著九皇子的紀新雪極順眼,甚至輕易原諒紀新雪連續幾日躲在寧靜宮的事,語氣越發溫和,“喜歡小孩?”
紀新雪下意識的搖頭。
小孩不僅嬌氣,事也多,堪稱行走的大麻煩。
“喜歡弟弟妹妹。”他認真的對長平帝道。
如果九皇子不是弟弟,是彆人家的孩子,哪怕九皇子再怎麼可愛,他也不可能將九皇子抱在懷裡哄。
想到剛收到的消息,阿不罕冰已經押送戰俘趕回長安,紀新雪補充道,“阿姐、阿兄和阿妹的孩子我也喜歡。”
長平帝聞言,眼中的笑意更甚,一本正經的總結紀新雪的話,“隻喜歡自家孩子?”
紀新雪點頭,數了下還沒長大的弟弟妹妹和紀敏嫣、紀璟嶼、紀靖柔會在接下來的幾年中生的孩子,心中忽然咯噔了下,斬釘截鐵的道,“隻喜歡自家的孩子。”
有可能自家的孩子他都照顧不過來,怎麼可能再有心思管彆家的孩子?
長平帝朗笑,明示道,“大婚後,你就能有自家的孩子。”
正在心底默默數孩子的紀新雪聞言,險些失手將小弟弟拋進湖裡喂魚。
為什麼現在就問他這個問題?
他還有三個沒解決人生難題的兄姐!
三個!
紀新雪思索片刻,認真的對長平帝道,“長幼有序,等阿兄和阿姐成婚,再說我的事。”
他沒想敷衍長平帝,隻是想要等到他和虞珩互通心意,徹底穩定,再共同思考未來。
長平帝感受到紀新雪堅定的態度,頓時覺得剛才看紀新雪極順眼隻是錯覺。
他臉上慈愛頓時辦成公事公辦的冷淡,“闖了禍就躲在寧靜宮?”
紀新雪見狀,反而深深的鬆了口氣。
起碼在紀璟嶼和紀靖柔成婚前,長平帝不會抓他的終身大事。
“兒臣忽然發現平日裡鮮少陪伴祖母和小阿婆,想要趁著空閒的時間多陪陪她們。”紀新雪滿臉無辜的望著長平帝。
文臣的勳貴的矛盾累計已久,吵架的時候甚至能翻出乾元朝的舊賬,怎麼能算是他闖禍?
“嗯”長平帝點頭,抬手指向位於紀新雪對麵的假山,“你不是在寧靜宮避禍,是準備在寧靜宮闖禍。”
紀新雪沒想到長平帝連微不足道的細節都能注意到,立刻改變策略,將原本打算先斬後奏的事變成為父分憂。
因為還沒徹底完善計劃,所以才沒告訴長平帝。
他將小弟弟交給宮人,帶長平帝去空蕩的房間,將已經準備好的幾張畫像手動投影給長平帝看。
大部分畫像都在玉和宮,這裡隻有凱旋的紀璟嶼朝著長平帝拜倒的畫麵。
長平帝隻知道紀新雪在寧靜宮中小動作不斷,從來沒仔細調查是什麼樣的小動作。
親眼看著紀新雪將畫像變成虛影,長平帝下意識的扯下掛在牆麵的白布。
虛影還在,沒有投射在白布時清晰,卻更‘真實’。
紀新雪用整個下午的時間對長平帝說明投影的原理,美名其曰,是想用‘天降異象’增加北疆大捷給長平帝和紀璟嶼帶來的威望。
長平帝示意鬆年沒收紀新雪的所有作案工具,冷聲道,“明日開始,老實回朝堂當差。”
紀新雪小心翼翼的觀察長平帝的臉色,試圖判斷他還有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他對辛苦準備的作案工具沒有舍不得的情緒,隻想知道,還會不會有他策劃的天降異象。
長平帝抓住紀新雪不老實的目光,在心中衡量紀新雪的作妖能力,終究還是沒有繼續隱瞞紀新雪。
他一本正經的道,“三日前,北疆傳回消息,鳳郎已經啟程返回長安。他身上有傷,隨時都可能在中途停下養傷,不知何時才能到長安。”
我去接他!
紀新雪艱難的克製住差點脫口而出的話。
長平帝肯定不會允許他去接虞珩,這句話說出來,除了宣泄他對虞珩的想念,對他和虞珩沒有任何好處。
情緒稍稍冷靜的紀新雪數了下時間,頓時悔不當初。
三日前。
是他特意躲避長平帝,故意賴在寧靜宮的第一天。
如果他沒有故意躲著長平帝,是不是在三日前就能知道虞珩已經趕回長安的消息?
長平帝在紀新雪眼中看到預料中的悔恨,滿意的點了點頭,再次提醒紀新雪明日老實去大朝會點卯,才帶著紀新雪的作案工具離開。
紀新雪回到朝會的當天,長平帝便下旨賜鐘十二郎三品的勳職,為兒子撐腰的意思不言而喻。
正忙於和勳貴扯頭花的朝臣們紛紛醒悟,按照紀新雪最開始準備的劇本行動,用儘各種理由,想要讓長平帝立刻召回紀璟嶼。
又過五日,九月的第一天,紀新雪才收到虞珩的信。
這封信寫於北疆大捷的第二天,是林蔚的字跡。
言虞珩手臂受傷無法寫字,所以才讓他代為寫信,虞珩和紀璟嶼商量後,決定提前返回長安。
也許是讓他人代寫信中內容的緣故,信中隻有短短的兩句話,是紀新雪在兩年多的時間裡,收到最短的信。
九月二十六,距離虞珩從靈州返回長安已經超過一個月的時間,押送靺鞨王族的阿不罕冰先回到長安。
紀敏嫣、紀靖柔、紀新雪和紀明通親自去城外迎接凱旋之士。
兩年多的時間沒見,阿不罕冰周身的氣質變得更加冷冽,但他仍舊會為紀敏嫣冰雪消融。
也許是因為大仇得報,也許是因為久彆重逢,阿不罕冰臉上出現笑容的時候,遠比當年更令人神魂顛倒。
紀靖柔、紀新雪和紀明通紛紛發出欣賞美男的驚歎。
注意到紀成頻頻看向紀明通,紀新雪想起兩人喂他狗糧的舊仇,沒有提醒正在與紀靖柔感歎阿不罕冰美貌的紀明通。
此戰之後,靺鞨的領土儘數被收回虞朝。
即使再出一名如焱光帝那般昏庸的君主,靺鞨也不會再起戰事。
長平帝連續三日設宮宴款待凱旋的河北軍,封主將為燕國公、副將為衝勇侯、左將軍為......總共封一個公爵、三個侯爵,五個伯爵。
直到最後,長平帝才同時宣布給阿不罕冰的封賞和紀敏嫣、阿不罕冰的賜婚聖旨。
封靺鞨王子阿不罕冰為迢北郡王。
聖旨在朝堂揚起軒然大波,直接讓整日被人找麻煩的紀新雪,忽然變成無人問津的小透明。
然而事關親姐夫,紀新雪隻能舉著撐高杆跳回戰場中央,義無反顧的加入混戰。
朝臣想借北疆大捷的東風徹底占領靺鞨的地盤,恨不得能永遠抹去靺鞨存在的痕跡,當然不會同意給阿不罕冰封王。
雖然阿不罕冰在這次大捷中貢獻甚大,是靺鞨百姓心中的千古罪人。但誰能保證今後阿不罕冰和靺鞨百姓的心思不會改變?
從另外的角度考慮,目前最有希望成為太子的人是紀璟嶼,然後是紀新雪。這兩個人平日裡皆對長姐信重有加,足以見紀敏嫣對他們的影響。
在朝臣眼中,對未來帝王影響甚大的紀敏嫣應該嫁給平庸,無法影響她的人。
嫁給異族已經是錯,嫁給異族王子,更是錯上加錯。
紀新雪卻覺得長平帝的決定能完美的解決很多問題。
打下靺鞨隻需要兩年,徹底將靺鞨變成虞朝的土地至少需要二十年,甚至二百年。
雖然虞朝會遷百姓去北方,當地土生土長的靺鞨族卻占據絕對優勢。
這種情況下,阿不罕冰成為靺鞨百姓的希望,遠遠比阿不罕冰被靺鞨百姓視為仇人更符合虞朝的利益。
長平帝不僅會給阿不罕冰封王,還會因為阿不罕冰和紀敏嫣的大婚降恩於靺鞨百姓。
從此之後,長安迢北郡王府就是靺鞨的象征。
短時間內也許看不出什麼效果,二十年後,紀敏嫣和阿不罕冰的孩子繼承迢北郡王的爵位,能潛移默化的從心理層麵改變靺鞨百姓被紀氏皇族的印象。
效果絕對會比各種苛刻的規矩好。
至於阿不罕冰是不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紀新雪不知道。
但他能篤定,紀敏嫣不會允許阿不罕冰做白眼狼。
過了整整半個月的時間,給阿不罕冰封王的事才徹底塵埃落定。
禮部呈上三個婚期供長平帝選擇,分彆在長平九年三月、長平九年五月和長平九年九月。
長平帝毫不猶豫的選擇最近的時間,命禮部按照帝王迎後的規製籌辦懷安公主出嫁的儀式,若有其他逾製,不必特意上報。
紀靖柔在紀敏嫣的婚事終於塵埃落定後,又被各種宴席淹沒。
紀新雪手中的政事永遠比旁人多,忙碌程度直逼長平帝。
紀明通反而成為籌備紀敏嫣婚事的過程中最忙碌的人,她帶著紀寶珊和堂姐堂妹們仔細核對所有細節,力求紀敏嫣等了幾年的大婚沒有任何瑕疵。
隨著時間接近冬月,紀新雪的情緒不可避免的變得焦躁。
虞珩八月末從鹽州返回長安。
距今已經過去近乎兩個月的時間,還不見人影。
比虞珩距離長安更遠,還帶著大量俘虜的阿不罕冰不僅早就回到長安,甚至在朝堂的數輪爭吵成封王,定下婚期。
同樣從鹽州長城出發的北疆將軍,也是比虞珩晚出發將近半個月,卻比虞珩更早到達長安。
要不是始終能收到虞珩的信,親眼看著信上的字跡隨著虞珩的‘手傷’好轉逐漸恢複風骨,紀新雪甚至想偷偷跑出長安去找虞珩。
他已經通過定北侯府和戎家,在羽林衛和千牛衛中巡視多次,牢記兩衛在巡視中疏忽的地方卻遲遲沒有令其改進。
與此同時,正在原州養傷的虞珩,心中的焦躁半點都不比紀新雪少。
從鹽州離開的時候,太醫就告訴他,以他的傷勢,不可能撐到長安,肯定會路上不得不停下來養傷,
如果非要硬撐著傷勢趕路,隻會增加養傷的時間。
要不是鹽州委實被突厥和靺鞨的聯軍毀的不成樣子,紀璟嶼絕對不會同意他立刻離開鹽州。
事實證明,太醫的判斷十分準確。
他剛離開白池三日,就在馬車中昏厥,隻能留在鹽州內的其他城池養傷。
虞珩雖然想儘快見到紀新雪,但不會急切到用身體開玩笑。
不得不臥床養病的日子裡,他嚴格按照太醫的囑咐,在藥剛出鍋不久,味道詭異且燙的舌頭發麻的時候喝藥、隻有出恭的時候才會離開床、三餐都是白水肉片,半點味道都沒有......戒怒、戒哀、戒喜、戒愁。
在不損傷身體的情況下,竭儘全力為儘快見到紀新雪做努力。
僅僅臥床五日,虞珩就徹底不再咳血。
當時太醫說,再有五日,虞珩就能繼續趕路。
翌日,虞珩收到來自長安的信。
除了紀新雪在戰前說閒話家常的信,還有安國公主府寄給他的信。
紀新雪在長平帝壽宴時穿男裝出現、突然闖入長平帝壽宴的內監......虞珩激動的當場嘔出口血。
不僅五日的堅持白費,還要倒找五日養病。
原本是再養五日就能出發,這口血嘔出來,變成要再養十五日。
隨著虞珩收到的信越來越多。
虞珩不僅知道朝堂已經有人支持紀新雪為太子,還得知想要與紀新雪結親的人找到安國公主府,想讓林釗做媒人。
他需要養病的時日也越來越多,不知不覺的從半個月變成一個月。
沒等太醫發怒,虞珩便不再看任何紀新雪之外的人寄給他的信,終於在九月末勉強養好身體,能夠繼續趕路。
然而就在今日,剛剛到達京畿的虞珩在馬車內總是能聽到百姓議論安武公主。
‘陛下給安武公主的表兄封正三品勳職,是皇子皇女中的頭一份,可見對安武公主的寵愛。’
‘安武公主與青梅竹馬的表兄感情真好,竟然主動為表兄求勳職。’
‘李家女郎和戎家女郎能頻頻讓安武公主去定北侯府、司徒府赴宴,必然是不輸安武公主的美人。’
......
虞珩捂住胸口,忍耐的皺起眉毛。
不能咳。
若是破功,他至少要再養半個月。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床上長貓貓”、“床上長貓貓”的手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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