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滄海麵色凝重道:“兩種可能!要麼,其修為高絕,遠在金丹之上,城中陣法於其毫無作用!”
鐘莫問麵色頓時一變。
金丹之上。
那……豈不是元嬰真君?
這太嚇人了!
縱使是心性極佳的鐘莫問,也忍不住心臟驟停,血管裡的血液流速變得極為恐怖。
他深吸幾口氣,問道:“另一種可能呢?”
鐘滄海沉默好一會,道:“要麼,他真身未至,那夜動手的……隻是一道虛影,或者蘊含真力的一張符籙!
但這類手段,大都有一個通病!
凝結出的虛影沒有神智,且施展後,便會消失!
可依你所描述那晚之場景,那位白發之人分明有神智存在,且在出手之後仍能逗留,與人交談,顯然不在此列!
這便說明,此人術法極其玄妙,已臻化境,超出老夫想象!
即便不是金丹之上,也定然來曆不凡,薑國之內各大仙門手段老夫大致見過,到不了那樣的層次!”
兩種可能,皆是一個意思。
即便王秀背後之人不是元嬰修士,也大有來頭,甚至背景有可能在九大仙門之上。
分神千萬裡之外,一劍殺敵!
這固然修為驚天,但還在可以理解的範疇。
當初太玄門的玄劍令便是類似手段。
隻要弟子攜帶在身,便可催發出師門長輩的全力一劍。
但鐘莫問清晰記得,那日所見的白發老者,言談舉止,甚至氣息……都像是一位真正的活人在他麵前。
這手段神似傳說中的身外化身。
薑國境內各大仙門,根本沒有類似的傳承。
這個結論。
屬實將鐘莫問嚇了一跳。
不禁喃喃自語:“竟是如此?怪不得老祖你方才傳音於我,不可得罪他,要儘力交好!”
鐘滄海歎息道:“我鐘家現下風雨飄搖,若再得罪一方神秘強敵,實屬不智!”
鐘莫問望著老者那一半藏在黑暗中的身影,眼中浮現出陣陣不忍,安慰道:“老祖,您放心,眼下有了慧心藤,不出五十年,我鐘家定能如當年的魚龍司家一般,更上一層樓!”
鐘滄海的聲音愈發疲憊,搖了搖頭道:“五十年,我恐怕未必能等到那一天!”
聞言,鐘莫問頓時身體一僵,想到十分可怕的事,失聲道:“老祖……您?”
鐘滄海緩緩伸出手。
那片角落陰暗,被幾根粗大的柱子擋著。
但還是有些許燈火的光芒越過柱子,灑落在那隻手上。
一隻乾瘦的手掌上,青筋縱橫,韌如鷹爪,卻有點點滴滴血紅色的斑點從袖口處蔓延到掌中,宛如某種符咒,又像是小蟲子在血肉中蛄蛹。
這一幕極其可怖,令鐘莫問覺得有些心驚動魄,頭皮發麻。
“太玄門終究是九大仙門之一,底蘊深厚,深不可測啊……”鐘滄海宛如一瞬間虛弱了幾十歲,身體愈發佝僂。
當年太玄門滅門。
後山之中驚現寶地。
引得無數勢力前往爭奪,殺了個昏天黑地。
他仗著金丹修為,一路殺到核心地帶,等待他們的卻不是機緣和寶物,而是難以想象的大恐怖。
一群在外高高在上的金丹修士。
為了活命,互相廝殺,大打出手,狼狽至極。
他雖然付出極大的代價,可終究活著回來,勝過了許多人。
可沒想到。
真正的危機,早已在他體內深種。
“老夫最多,還有十年時間!這十年,不管你想做什麼,儘管放心去做,老夫為你護航……”
留下這樣一句話。
老者的身影頓時消失在黑暗之中。
鐘莫問盯著那處,心中湧出濃濃的悲戚,久久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