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給獨孤九起了小名卻未得到回應後,莫焦焦便老老實實地叫回了三個字的名字,雖說偶爾興起會提起那個小名,男人也無甚反應,小孩便不再執著於這件事。
彆鶴劍對此頗有微詞,趁著獨孤九出去練劍後,便溜到了落日湖畔,湊到正忙著紮根的櫻桃椒邊上,神神秘秘道:“小娃娃,你怎麼又喚回獨孤九了?那天你不是叫了九九麼?”
莫焦焦將根須塞進泥土裡,又將不小心一塊埋進去的葉子拽了出來,甩了甩,抖掉上頭烏黑的軟泥,張開柔嫩的枝條曬太陽,小小聲道:“獨孤九不理焦焦。”
“嘖為什麼不理你?”彆鶴不解。
“不知道。”莫焦焦晃了晃枝條,他扭過身子麵對著暖融融的日光,想了想道:“獨孤九沒說喜歡小名,焦焦就不叫。”
“你這辣椒如此貼心的麼?”彆鶴劍質疑道,“他莫非是覺得這個不好?我早說了讓你喚他爹,再不濟叫聲師尊也是好的。崇容劍尊威名在外,或許是不願意被一個小娃娃叫九九。”
“真的嗎?”莫焦焦扭過枝莖看著黑漆漆的飛劍,有些沮喪道:“可是獨孤九不是焦焦的父親,這個我知道。”
他雖然年紀小不懂事,但是也知道櫻桃椒是從泥土裡發了芽,然後長出來的,連隱神穀穀主都直白地告訴小孩,他並沒有父母。
彆鶴劍顯然也想起了小辣椒的來曆,不由有些同情,訕訕道:“要不然,我去幫你打聽打聽?”
“打聽什麼?”莫焦焦好奇地問。
“嘿嘿,”彆鶴劍笑得陰險,“我可是崇容劍尊的本命靈劍,這天衍劍宗曆代的劍靈,就沒有我不認識的,劍靈活了不知道多久了,能不知道崇容的事情嗎?我去給你打聽打聽,不就知道崇容為什麼不喜歡九九這個名字了嗎?”
“那好吧。”莫焦焦把根又往泥土裡紮了一點,穩穩當當地立好,長長的枝條伸出去拍了拍彆鶴劍的劍柄,認真道:“焦焦在這裡等你。”
彆鶴劍被微涼的嫩葉拍了拍,登時有些受寵若驚地往後退,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扔下一句“放心”便飛也似地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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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衝衝的靈劍一路來到了雁回峰,卻是琢磨著直接尋鴻冥老祖珍藏的寶劍交談一二,尋思著或許能探聽到些許不為人知的秘辛。不曾想,彆鶴剛剛進了鴻冥老祖的洞府,便撞見了言笑晏晏的鴻雁仙子與流光二人。
笑容淺淡的鴻雁仙子今日氣色甚好,甚至稱得上是容光煥發。她顯然心情極好,手中正拿著一件繡著嫩黃色小鴨子的袍子,輕聲指點著一旁的流光往袍子上縫一個毛茸茸的帽子。看那袍子的大小長短,顯然是為孩童縫製的衣物。
兩人麵前的桌案上也放置著層層疊疊的衣物,仔細看去,大多帶著顏色不一的毛線球,有些甚至縫上了不同的玩偶,一看便知是稚童所用。
彆鶴看著討論得熱火朝天的兩位女仙,不由納悶起來,嘀咕道:“這流光不去鑄劍,鴻雁仙子不去練劍,卻跑來繡小娃娃的衣服?莫不是鴻雁仙子嫁給連雲山然後懷了孩子?”
話音剛落,彆鶴劍便不由自主地渾身發冷,甩了甩劍柄,將那個可怕的猜測扔出腦海。
誰知它一動,對劍靈氣息極為敏感的流光便察覺了它的蹤跡,當下丟了手中的衣物,小跑過來抓著彆鶴劍的劍柄往裡帶,笑眯眯道:“彆鶴怎的有空來雁回峰?莫不是想我和師尊了?”
“哎彆彆彆!”彆鶴劍一被拽出去便掙脫了女孩的手,飛到一邊,理直氣壯道:“我是來看望我的弟兄們的。”
鴻雁仙子聽到動靜,也饒有趣味地看了過來,笑道:“崇容師叔這靈劍,如今卻是聰明得很。”
流光讚同地點了點頭,不再打趣彆鶴劍,回到桌案邊繼續給袍子縫帽子。她翻了翻縫了一半的衣服,問道:“師叔,這些衣服夠焦焦穿嗎?”
“應當是夠了。”鴻雁仙子看了一眼桌上層層疊疊的衣物,沉吟道:
“暫定春夏秋冬各六套,不夠的話,到時候再置辦。我是琢磨著那孩子不一定喜歡這樣的款式,但既然要把人接過來住,自然得拿出百分百的誠意和準備,免得崇容師叔覺得我等不夠認真,又反悔了可如何是好?”
“是哦。”流光小心翼翼地用剪子將線頭剪掉,拎起袍子看了看,滿意地點頭,“這些衣服可都是照著世俗界小孩子喜歡的款式來做的,那裁縫鋪的老板說了,像焦焦這樣的孩子,喜歡帶帽子的衣服,那就做類似的就好了,旁的他不一定看得上。”
“不錯。”鴻雁仙子微微笑了笑,神情溫柔。
“對了,”流光一拍額頭,嬌聲道:“師叔給焦焦準備好玩具了嘛?他這個年紀,沒玩具不是好生無趣。”
“都有。”鴻雁仙子輕笑一聲,道:“你以為我和師叔一樣不會哄小娃娃開心麼?師叔那是沒帶過孩子,等焦焦去了我那,保管開開心心的。何況,宗主也會幫忙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