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溪慣來是個護短的,雖說她現在看誠王也不見得多順眼,可到底關係親近幾分,她能打誠王,彆人能打嗎?這可是她姐姐未來的小叔子。
這麼不悅念了一句,她又回過頭來用嫌棄目光上下打量了誠王一番,沒好氣道:“你看看你,你家妹妹都這麼討厭你,你也不反省一下。”
誠王不知是不是有些不逞她這麼說,他冷哼一聲,道:“與你何乾?”
顏溪眼神立馬就危險起來了,她麵無表情,連語氣也十分平淡:“你說什麼?”
誠王才恢複了一秒的本性瞬間被這股危險之意壓下,他抿了抿唇,低聲道:“我說我是該反省一下。”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說的就是此刻的誠王。
見他低頭顏溪才滿意點頭,她又回到了之前的話題上:“那男的是誰?怎麼這麼囂張?”
誠王默默瞥了她一眼,心道這世上還有比你更囂張的?
可這話他到底沒說出來,隻抿了抿唇,誠王回了句:“是洪親王的長孫,君華的未來夫婿。”
顏溪若有所思點頭:“哦,原來是個孫子,難怪這麼囂張。”
誠王:“······”
他懷疑顏溪在罵人。
誠王儘量讓自己不去深想她的話,他頓了頓,語氣倒是認真了兩分,“此事無需你管,本王可不是你眼中手無縛雞之力、在朝中全無勢力的閒散皇子,你以為我真是平王那個廢物?他敢如此挑釁我,我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嗯。”
顏溪點了點頭,似是想到了什麼,她又加了句:“幾位公主就算了吧。”
誠王眸光輕瞥,極為冷淡看了她一眼,漠然道:“你覺得本王是那種顧念親人姊妹的人?”
“什麼顧念親人姊妹?”顏溪語氣十分詫異,表情也分外自然,她理所當然道“我是說,幾位公主先前還給了我五千兩呢,我覺得她們人挺好的,你要報複就報複那個孫子好了。”
“五千兩就將你收買了?”
誠王語氣不爽,又有些恨鐵不成鋼,他道:“顏溪,你顏侯府實在也不是小門小戶,從小苛待你了嗎?你這麼死要錢。”
“你罵我?”
顏溪滿臉詫異,對這話反應飛快,她當即便抿起了嘴,“好端端的你竟然罵我?誠王,你如今越發厲害了。”
誠王語調微頓,很快篤定道:“我沒罵你。”
“你罵了。”
“本王沒有!”
“你說我死要錢。”
顏溪死死盯著他,目光逐漸凶狠起來。
“很好,我這輩子還沒被人罵過,你是第一個,又害我又罵我,這事兒沒完了。”
“我說了我沒有罵你,隻是感歎了一句而已。”
誠王還真不敢認下這事,他張狂了一輩子,今日栽在了顏溪手上,遇見一個比他還狠的硬茬子,他隻能服軟。
“那你就是在罵我。”
顏溪唇抿得老高,極為不滿道:“人家給了我五千兩,我略過一次怎麼了?我這麼有恩必報的性子,你竟然說我死要錢?”
誠王實在不想再和她說這事兒,可聽到她這麼說,他還是忍不住插-了句嘴:“倘若五千兩就能解決,那我給你一萬兩是不是你就能放過我了?”
他這話非但沒有得到顏溪的認同,反而讓顏溪神色一頓,她突然湊近了幾分,眯著眼眸道:“你竟能隨手拿出一萬兩?”
誠王被她這麼一看,又見她湊近,還壓低語調,他突然間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顏溪下一刻便恨聲道:“你有一萬兩竟然還收我的錢?你還我?不,你賠我!”
她冷哼,“我告訴你,你徹底得罪我了,誠王殿下,你自己看看你今天得罪了我多少次,我方才還幫你解決了一個難題,以怨報德這事兒不興做吧?你就說怎麼辦吧。”
顏溪就像個凶狠的強盜,而誠王不僅不明白財不外露的意思,還自個兒把珍寶顯露出來,這無疑是自己找罪受。
誠王張了張嘴,最後輕聲道:“我、我方才說笑的。”
他後悔了,他就不該多那一句嘴。
乾什麼要和顏溪爭個輸贏?
“說笑?”顏溪伸手就拽住了他的袖子,凶惡道:“你竟敢逗我玩。”
誠王徹底閉嘴了。
他如今是說什麼都不好了。
顏溪拽著他袖子眯著眼睛看了他許久,突然又鬆開了他的袖子。
她清了清嗓子,竟露出一絲微微笑意來。
“誠王哥哥。”顏溪腆著臉柔聲喚了他一句。
誠王整個人劇烈抖了一下,有種冬日裡被人突然倒了一桶涼水的感覺。
‘哥哥’這兩個字,於他而言,特彆是從顏溪嘴裡叫出來,簡直像閻羅催命的喪鐘。
他咽了口口水,當即便道:“彆,顏溪,不,顏、顏姐姐,你有話好好說,彆這樣喚我。”
雖說認識顏溪沒多久,可誠王已經很明白了,對於顏溪來說,凶神惡煞固然凶狠,但她的笑才是真正致命的東西。
顏溪這麼一笑,還喊了這一句肉麻稱呼,他隻覺他半條命已經進了閻王殿了。
顏溪卻沒收起自己的笑意,她仍然笑著,還動作秀氣掩了掩唇,語調柔和道:“誠王哥哥,我瞧著你都沒幾個朋友,連妹妹也不待見你,實在可憐,不如以後我常來看你吧,你喜歡逛街嗎,我陪你逛街呀。”
誠王被她笑得半邊身子都僵了,他目光發直,身體發木,眼看顏溪還有再說些什麼的打算,他飛快從懷裡掏出了顏溪先前給他的兩百兩銀子,又從袖帶裡把自己的錢袋拿了出來,也沒數多少錢,他一股腦塞給了顏溪。
“都是你的,你彆笑了,我怕了你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