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內心竟浮起一絲奇異感動。
不過他到底心疼弟弟,聽見誠王這麼喊,忙起身往那邊走去,還柔聲問了句:“怎麼了?”
不是在和顏溪說話,怎麼好端端突然高呼救命?
誠王身形狼狽從後院裡衝了出來,一邊跑一邊高喊:“這個女人瘋了!”
‘這個女人’顯然說的是顏溪。
太子尋聲望去,隻見顏溪慢悠悠從後院踱步出來,與誠王相比,她步子顯得十分優雅,見太子看向這邊,還朝他笑了笑,還聲音甜軟柔和道:“誠王哥哥真會開玩笑。”
誠王迅速走到太子身邊,恨聲道:“誰開玩笑?你自己做了壞事,竟想要我給你背鍋?”
太子摸不準他們說了些什麼,又聽他說起背鍋之類的話,便道:“怎麼回事?”
顏溪眸光一轉,突得歎了口氣,有些幽幽道:“是我不好,原想著誠王哥哥身份高,能不能幫我個忙,大約是我想錯了。”
“出了什麼事嗎?”
見她這個表情,太子到底是關心她,便認真問了一句。
顏微微搖頭,毫不忌諱,“說來還是我的原因,先前那恒王世子對外說心悅我,可太子哥哥你也知道,我根本不認識他,何來心悅一說?他不過是為了我的郡主身份罷了,許是這事兒有些過分,師兄有些不看過去,便想著幫我教訓他一頓。”
她說到這裡才似反應過來,又格外加了一句:“對了,太子哥哥你還不認識師兄吧,其實你先前見過的,他今日沒來,他是姐姐的師兄,與姐姐感情十分要好。”
她說到這裡的時候顧霜輕瞥了她一眼,不過沒出言阻止。
事實上見過師兄的人不少,認出他不是女人的更多,顧霜也沒過於隱瞞,太子便是知道也無妨,這些事隻要查一查就明白了。
但在太子看來顏溪這話卻有幾分心照不宣,他明白,顏溪妹妹這是在特意說與他聽,告訴他顧霜有個十分親近的師兄,他得上心幾分。
見他心領神會,顏溪便接著說:“我本是不想理會的,可師兄性子有些急,又心疼我,他直接去教訓了那恒王世子一頓,後來的事太子哥哥也知道了,霍將軍和小侯爺先後承認是他們動的手,這人情難受,日後也不知該如何還,我很感謝他們,但心中卻有些不願。”
她幽幽歎了口氣,看向麵色警惕的誠王,頓時露出幾分笑意來。
“我想著我們和太子哥哥,和誠王哥哥關係更親近些,便想問誠王哥哥能不能幫師兄擔下這事兒,師兄他畢竟是江湖人,倘若可以,我們定是萬分感激的,隻是如今看來是我想岔了。”
顏溪感情豐富說完這段話,還給誠王行了一禮,誠懇道歉:“誠王哥哥定是誤會我了,我實在沒彆的意思。”
她這段話點出兩個意思。
打了恒王世子的不是她,是師兄,而師兄是姐姐的師兄。
這事查到了師兄身上可不得了,但對誠王來說隻是小事。
反正在皇帝眼裡他隻要不和太子奪嫡,天天想著叛逆便是好的了,打了個世子不過是小意思。
所謂說話的藝術大抵便是如此了。
太子聽完她的話顯然猶豫了一會兒,不過他倒十分讚同顏溪先前說的,便道:“阿誠,其實顏溪妹妹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這事攬下也沒什麼,大家都知道誠王是個桀驁的,就連恒王妃也頂多去皇宮裡哭一哭,最後還是得咽下這口氣。
可誠王不這麼看。
他隻知道顏溪就是想拉他背鍋。
打他訛他的錢就算了,踩著他上位就更不用提了,如今竟還想讓他背鍋?
誠王無比後悔秋獵當時為什麼要招惹這個女人,簡直後患無窮,就連他這個一向溫和的皇兄竟然也向著她。
這女人到底有什麼魅惑人的法子,這麼妖孽?
誠王憤憤道:“憑什麼要我幫她背鍋?”
顏溪立刻垂下眉眼,幽幽道:“太子哥哥,你彆說了,都是我不好,沒勸住師兄。”
太子便道:“這怎麼能怪你?”
他蹙眉想了想,最後想了個法子,“此事確實有些麻煩,師兄畢竟不是貴族,這樣吧,這件事便說是我做的,想來恒王府也不會找我的麻煩。”
太子也稱呼師兄,可見他真是把自己代入了顧霜的位置。
顏溪眸光一動,灑然笑道:“真的可以這樣嗎?太子哥哥,會不會給你惹麻煩?”
誠王許是見太子攬下這事兒,他冷哼了一聲,不悅道:“能有什麼麻煩,父皇疼他跟眼珠子似的,說兩句都嫌重。”
他這話也不知是摻雜了些妒意還是其他,總之十分不爽。
顏溪倒沒跟他回嘴,她隻輕飄飄瞥了誠王一眼,心道這個傻子。
太子性格溫和眾所周知,誰會覺得他能去打恒王世子,還不是幫人攬下了這事兒?至於幫誰攬下······總之不會是她顏溪,指不定就是太子那個最喜歡惹事的同胞弟弟誠王。
因為太子以前經常做這種事兒。
所以誠王這個傻瓜還沒反應過來,太子攬下這事兒其實就相當他背鍋了。
顏溪默默感歎了一句誠王果然腦子沒她好。
要不怎麼她是老大而誠王隻是個小弟呢。
顏溪溫柔笑了笑,沒再提起這話題,緩步走到姐姐身邊,她愉快道:“姐,你們在聊些什麼呢?”
顧霜靜靜瞥了她一眼,沒說話,倒是太子溫柔眉眼有些訕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