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腹誹歸腹誹,師兄還是跟著顏溪出來了。
顏溪喜歡作死他慣來是知道的,倘若今天真出了什麼事,他沒法和師妹交代。
顏溪有了師兄的助陣後整個人氣勢高了許多。
她帶著師兄來到大哥的院子前,然後指著圍牆滿眼無辜道:“師兄,不能驚動大哥院子裡的人,我們一起爬牆進去吧。”
師兄冷淡瞥她一眼,聲音比目光還冷:“你確定是‘一起’?”
還不是他帶著她掠進去?顏溪自己又爬不上去。
他就知道顏溪半夜來找人幫忙準沒好事,果真是這種偷雞摸狗爬牆的事。
顏溪也不在乎他的冷淡,還朝他露出一個燦爛笑容,比了比大拇指。
師兄真聰明,一下子就領會到了她的意思。
有了師兄助陣之後果真不同凡響,與她那次偷偷去顏敏院子裡偷證據完全不同,師兄兩三下就帶著她潛到院子裡找到了翠柔的房間。
因著大哥院子裡伺候的侍女不多,翠柔單獨住了一間屋子,顏溪先是趴在人家門口偷偷觀察了好久,見裡麵黑鴉鴉一片,沒有半點動靜。
師兄眉心顫動,忍不住道:“你就是為了來你大哥院子裡偷窺一個侍女?”
顏溪回頭對他比了一聲‘噓’的動作,見房間中依然沒什麼動靜,才壓低聲音道:“什麼偷窺?師兄,你用詞太嚴重了,我隻是懷疑她有問題,所以過來看看而已,如今看來果然有問題。”
師兄目光也瞥了眼翠柔的房間,他這回倒是沒反駁顏溪,隻淡聲道:“房裡沒人。”
“所以我說有問題嘛!”
顏溪一聽他說房裡沒人,她神色更篤定了,眉宇間甚至嚴肅了幾分。
“大半夜的,一個丫鬟竟然不在房間裡睡覺。”
“你找她到底是為了什麼?”
顏溪略略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之前的事情告訴了他。
“······事情就是這樣,那張字條上的字我看不懂,我懷疑是她給我的。”
“短箭?字條?”
師兄眉間微皺,眉宇間神情正色幾分。
倘若真有人悄無聲息把這東西放在了顏溪的床邊,這對於她來說確實是件危險的事,難怪顏溪大半夜就要出來查看。
師兄目光環視,最後將視線定格在院子的最南邊角落。
他腳尖輕點,掠到角落裡查看了一番,這才回來對顏溪道:“這個侍女確實有問題,芒寇暫且不說,她是會武的,牆上有被踩動的痕跡,並非一點點爬上去的。”
顏溪點點頭,有些恨恨道:“可恨,竟然還裝柔弱騙我!”
師兄瞥了她一眼,聲音有些涼涼:“聽說某位小姐還喜歡收留那些賣身葬父的柔弱女子?”
顏溪有些尷尬訕訕一笑,“我那不是善良嘛。”
而師兄隻輕笑了一聲,嘲笑可見一斑。
好在笑過之後他又正色道:“不過倒不用太擔心,倘若這紙條真是她給你的,這個人對你對顏府應該沒什麼惡意。”
否則泄露自己的身份就是最愚蠢的行為,甚至會為她招來殺身之禍。
但師兄也有些想不通,這女子怎麼會故意給顏溪遞消息,她既然隱瞞了身份進來便是另有所圖,倘若真是芒寇,便更不應該如此了,這對她自己來說也很危險。
可她卻這麼做了,究竟是為什麼?難道是看顏溪長得可愛?
師兄不著痕跡看了眼還扒在人家門上往裡偷窺的顏溪一眼,她因起得急,又是翻窗戶出來的,此刻頭發有些亂糟糟的,衣衫裙擺下還占了些泥,怎麼也沒法把她和‘可愛’這兩個字聯係起來。
便在顏溪想打開門進去搜尋一翻的時候,師兄麵色微動,幾步走到她麵前,將她攔在了身後。
顏溪轉身一看,空曠的院子裡落下來一個披著黑鬥篷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人。
那人看見他們也沒躲避,隻走到近前,還伸手摘下了帽兜。
帽兜底下果然是那張顏溪熟悉的臉,就是先前的翠柔。
翠柔此刻沒有絲毫柔弱之感,她眉眼深邃,還同他們行了一禮,語調倒是一貫的溫溫柔柔:“見過二小姐。”
顏溪躲在師兄身後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她道:“那箭和紙條是你放的嗎?”
翠柔點頭,她眸光帶笑,看著顏溪道:“我對二小姐並無加害之心,否則我就不會這麼做。”
她這話顏溪是信幾分的,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她想了想又問翠柔:“那四個字到底什麼意思?”
她真心看不懂。
翠柔麵色沒有絲毫改變,隻淡聲道:“二小姐與霍將軍親近,這紙條交給他便明白了。”
準確來說,是翠柔白日裡見她和連親王霍將軍小侯爺他們都很親密,她覺得有什麼事顏溪一定會同他們說,給顏溪就相當於給霍延庭,所以她才直接給了顏溪。
顏溪這才明白,不是她文化沙漠,而是這玩意她確實不可能看懂。
她抿了抿唇,忍不住吐槽道:“那你就不能寫上是給霍延庭的?這誰看得懂?”
虧她還想了許久,以為自己真沒文化。
翠柔輕輕看了她一眼,竟也沒反駁,隻道:“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