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溪因為初來時的膽戰心驚如履薄冰,對某些東西執念感很深,比如她就想過恣意的生活,能橫著走最好。
所以當阿爾曼這樣說時,她下意識就對她露出友好笑容來。
但這個人和太子不一樣。
太子品性良善,性子也好,確實適合姐姐,阿爾曼是芒國人,是敵國公主,從上次誠王的事情就可以看出,倘若戰起,兩個國家之間是沒有緩和餘地的。
她若真是個好女人,日後又和大哥有了些什麼,顏溪不介意把她當成自己人,若反之,她此刻就是在誆阿爾曼。
騙一個敵國人,她沒有半點心理壓力。
這也是師兄方才默然無語的原因。
顏溪這張臉變得比翻書還快,一張嘴什麼甜言蜜語都能往外冒,根本沒有女孩子的靦腆和貴族的矜持。
他算是有些明白這個便宜妹妹為什不得了了。
論臉皮論口才,她都是極為不得了的。
而阿爾曼見她這麼說,臉上笑意更柔了。
和太子有些類似,因著顏溪是顏洺軒的妹妹,顏洺軒極疼愛她,況且是顏溪將她帶回來,才讓她有機會遇見顏洺軒,阿爾曼雖在那些侍女眼裡手段殘酷,對顏溪卻有種天然的好感。
通俗點說,她看顏溪非常順眼,才會有今夜傳遞消息這事發生。
她目光柔和,聲音也柔,語調溫婉道:“當然可以,芒國不比大景,隻要我當上芒國之王,芒國之中可以任你橫行,希望顏溪妹妹幫我。”
倘若有顏洺軒的妹妹幫她,她自是求之不得,否則以她異國公主的身份恐怕難以達成所願。
陷入愛情的女人總會有些盲目,顏溪明白,她看準了阿爾曼的弱點,見她目光懇求,當即就問:“這個好說,以後你要是真嫁給了我大哥,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也是大景子民,不過最近芒國人在明都城攪動風雲,實在令人苦惱,不知道阿爾曼姐姐有沒有名單之類的?”
這話圖窮匕見,要多直接有多直接。
阿爾曼不是說好嗎,那行,先給她一份名單來個投名狀。
顏溪看著甜膩膩喊姐姐,實則最吃不得虧了。
師兄默默站在邊上,一言不發。
阿爾曼眸光一閃,顯然看出了顏溪的打算,但她沒推辭,反倒笑著說:“芒國勢力不止我一支,事實上父王更信任大哥,許多事都是大哥謀劃而為,倘若妹妹想要,我可以將大王子一係的名單給你,但其中真假需要你們自己去篩選。”
“也行。”
顏溪不在乎誰的勢力,總之都是敵人,能打擊一點是一點,她現在還記得榮野那個被刺身亡的車夫,雖然與她沒什麼交集,但到底因牽連而死,顏溪看著沒心沒肺,其實許多小事都記在心中。
“好,妹妹稍等。”
阿爾曼當著他們的麵走進房間,點燃燈火,從床角的隱蔽處拿出來一張紙,上麵密密麻麻寫了許多小字。
“這是我所知大哥的勢力,但他與我交惡,我沒法保證都是真的。”
顏溪接過來看了一眼,一張上寫滿了字,大部分內容她都有些看不懂。
但沒關係,總有人能看得懂。
顏溪仔細收好,這才滿麵笑容同阿爾曼說:“阿爾曼姐姐,隻要你不傷害我大哥,不會對大景不利,便是幫你又如何?倘若你真願意讓芒國成為大景的附屬,我便用我的關係助你登上王位,你應該知道,我是可以做到的。”
能不能幫她登上王位顏溪也不知道,不過說幾句話又不用給錢,反正先扯虎皮再說。
至少阿爾曼是信了,她笑道:“好,那便這麼說定了。”
然後她還拿出了一枚畫著奇怪符號的令牌,遞給顏溪道:“這是我的公主令,妹妹下次若遇上了芒國人,可以用得上。”
顏溪接過令牌看了一眼,也沒推辭,當即就揣懷裡了。
芒國公主令,好東西,萬一哪天她真遇上了芒國人,這玩意兒說不定能救命,顏溪心想是不是以後找太子也要一枚類似的,這樣一來她想橫著走的目標就更近了。
因著這事解決,又認了個便宜姐姐,顏溪和阿爾曼道彆之後就帶著師兄心滿意足離開。
師兄從她和阿爾曼說話的時候開始便沒再開口,一直到離開了顏大哥的院子,他淡淡瞥了顏溪一眼,才道:“你還好是個女子。”
顏溪:“?”
“倘若你是個男子,定是個攪得天下大亂的梟雄。”
這姑娘看著有些傻,對人心的把握卻很強,若是芒國因此而平,就連師兄也不得不說,顏溪絕對占了很大的功勞,雖然她此刻看上去笑得傻嗬嗬的。
但顏溪對他這句評價有些不喜,她辯解道:“師兄你說什麼呢?我可是家裡最乖巧聽話的孩子了。”
哪個梟雄像她這麼嘴甜?
師兄搖了搖頭,歎氣道:“既然事情解決,你該回去了,我會幫你看著阿爾曼。”
“等等。”
顏溪見他要走,突然又道:“師兄,你好人做到底,要不再幫我一個忙吧。”
師兄眉心跳了兩下,按著太陽穴道:“你還有什麼事?”
“其實也不是非得今天啦,要不明天晚上也行,師兄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
“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