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女兒’顏溪默默抿著唇,拿小眼神看他,一句話都不敢說。
連親王真是個狠人啊。
見她隻是有些目光閃爍,卻不說話,連親王終於輕笑一聲,眼中卻沒什麼笑意,他淡聲道:“我等著你過來侍奉為父,乖女兒。”
這一刻的顏溪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做作繭自縛了。
所謂橫的怕瘋的,瘋的怕不要命的,一物降一物,大抵就是如此。
抿唇半響,她終於垂著頭小聲說了句:“我回禦史院了。”
然後拔腿就想走。
這次反倒被連親王拉住。
他隔著衣物握住她手臂,一點也沒忌諱周圍目光,隻淡淡道:“想走?”
顏溪被他那種淺淡目光看得頭皮發麻。
她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四處瞥了一眼,飛快道:“連皇叔,你快放開呀,彆人看見了會誤會的。”
“你不是說縱然千夫所指、萬人所唾亦不悔嗎?”
連親王並沒放開她,語調還十分悠然緩慢,帶著股慢條斯理之意。
顏溪愣了一下才辯解道:“我是說為大景······”
“我乃親王,朝中重臣,倘若我出了問題對大景是個不小的打擊。”
連親王緩緩說完,又看著她道:“既然你一腔熱血為大景,現在到你該灑熱血斬荊棘的時候了。”
俗語曰:一切曾經說過的話都會有成真那天。
顏溪說這話的時候舌燦蓮花,完全沒想過不久之後就需要她來實現。
大約這就是猖狂的代價。
所以做人得謙遜,謙遜是美德。
顏溪如今深深感受到皇帝那句話的道理了。
被連親王這麼盯著,她走又走不掉,說又說不贏,顏溪僵持半響,終於討好道:“我胡說呢,連皇叔,你宰相肚裡能撐船,彆跟我一般計較。”
能伸能縮,是顏溪的絕技。
連親王淡笑看她許久,終於鬆開了抓著她的手。
顏溪這才暗地裡鬆了口氣。
男人真嚇人。
“還想認我為父嗎?”
“不想了不想了。”
顏溪尷尬笑著飛快擺手,還不著痕跡往後退了退。
“既如此,你該如何稱呼我?”
連親王靜靜看她,眸子幽深,顏溪便點頭哈腰道:“連、連皇叔。”
“嗯?”
顏溪心中發苦,又看他目光中威脅之意明顯,她舔了舔唇角,隻好改口道:“連親王大人。”
但連親王依然不滿意。
顏溪躊蹴半響,試探道:“那您說喚什麼?”
“喚我的名字。”
“這、這不好吧?”
顏溪訕笑道:“這讓人聽見了多不好。”
“有什麼不好?”連親王大約是打定了主意今天要和她說個章程出來,免得這姑娘整天沒個正形,“你不在乎,我不在乎,管他人如何做想?”
顏溪默默抿了抿唇,實在沒辦法,最後極細微點了點頭。
連親王便露出些許笑容,道:“你喚一聲給我聽聽。”
顏溪雖很不想,可到底挨不過他,便隻好開口道:“榮、榮······對了,你叫什麼來著?”
她眼神突然茫然。
連親王才揚起的些微笑容陡然頓住,他聲音壓低,頗有些咬牙道:“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顏溪按著額角想了一會兒,在他越發危險目光中終於飛快點頭:“知道知道,我這同您開玩笑呢,怎會不知你的名字?”
她剛剛確實一下子沒想起來,主要是平時也沒人直呼他其名,她一下子給忘記了。
顏溪嗬嗬笑了兩聲,瞧連親王臉色有些難看,忙安撫道:“榮霄對吧!我肯定記得的,怎會不知?”
連親王大概早就看穿她的心思,也猜到這個沒良心小丫頭就是忘了他名字,他微抿唇看了她一會兒,才移開目光,淡聲道:“以後無人時就這麼喚我,否則義父就讓你知道義父的厲害。”
顏溪快速瞥他一眼,沒說話。
連親王見她這副認慫模樣,這才緩了語調,從容道:“好了,你去禦史院吧,倘若有什麼事,便來找我。”
顏溪十分謹慎又小心點了點頭,也沒說話,隻看他一眼,畏畏縮縮的,飛快跑走。
太嚇人了,她這個月都不想看見笑眯眯怪那張俊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