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溪經曆了這種大狗血事情之後整個人都有些浮躁, 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她掀開被子, 先給自己上好了藥。
晾了會兒,等藥膏乾了些後,她才套上衣物,蓋著被子坐在床上。
到底有些睡不著,顏溪往門口看了一眼,看到布簾外被火光印出來模模糊糊的影子,想了想, 她提高聲音:“進來。”
那模糊影子頓了頓, 掀開布簾走了進來。
師兄低垂眸光, 到底是有了之前的事, 他不敢再亂看, 垂著眼走到離顏溪還有大約幾米遠的地方就停下了。
師兄飛快抬頭看了一眼, 又很快收回目光。
顏溪麵色緊繃,儘力讓自己看上去顯得嚴肅,她道:“師兄,你說這事怎麼辦?姐姐可是讓你來保護我的,不是讓你來偷看的。”
師兄垂著眼瞼, 許久才低聲道:“我會對你負責。”
顏溪:“?”
她眼神十分詫異,好一會兒才道:“你說什麼?”
“我會對你負責。”
師兄依然垂著眼, 但把話重複了一遍。
雖然他先前真的忘了顏溪也是個女孩子,可顏溪確實是個女孩子, 這件事他理虧。
顏溪可不是準備找他負責的,說到底,也就被看了眼腿,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隻要師兄不說,她不說,也就沒人知道了,她隻是覺得自己多少應該給點反應,不然豈不是顯得她很輕浮?
但這事遠遠沒到要負責的程度。
她愣了愣,挪開質問的目光,清了清嗓子,才道:“我沒讓你負責。”
她總覺得和師兄討論這種話題很奇怪。
姐姐的師兄,至少顏溪從來沒想過會和師兄扯上這種關係,在她眼裡,師兄更像是損友那種感覺。
誰會想和自己的損友在一起?
因著話題突然進行到這一步,後麵便有些不知該說什麼了,顏溪停頓了許久,師兄也沒說話,許久之後,她才重新用有些微揚的語氣道:“沒讓你負責,但你看了我的腿,你得幫我做事,不然我回去就告訴姐姐你欺負我。”
這是她常用的話,也是和師兄之間正常的對話。
顏溪努力想讓氛圍回到從前。
但師兄隻看了她一眼,他垂著頭沒回答。
顏溪便覺有些尷尬了。
乾嘛這樣啊,弄得氣氛怪怪的,像以前那樣不好嗎?
因為師兄的沉默使氣氛越來越奇怪,顏溪尷尬之中隻好再次說:“你同意嗎?”
師兄在長久的靜默之後終於開口。
他靜靜看著顏溪,凝視許久,才道:“女子清白事關重大,我回去後會和你姐姐說清楚。”
“不行!”
顏溪一下子從床上爬起來,她緊張道:“不許告訴我姐。”
她方才是拿這事威脅他來著,但等他真這樣說了,她又不願意了。
這種事當然不能告訴姐姐,又不是什麼大事,告訴姐姐做什麼?平添尷尬嗎?
然而師兄隻靜靜看她,片刻後,他轉身離開。
還給顏溪留下一句話:“此事是我之過,你不必擔憂。”
然後他就走了。
留下顏溪坐在床上想罵人。
這要是真讓姐姐知道了,豈不是大型社死現場?
不行!絕對不行!
顏溪飛快起床穿了外套,踩上鞋子就往外走。
她要去和師兄說清楚,這事絕對不能告訴姐姐。
顏溪動作已經算快,可出去的時候師兄已經不見了。
他這般來無影去無蹤的武林高手就是讓人頭疼,連個人影都找不見。
顏溪四處望了好幾眼也沒看到他,又知道師兄不在正常的軍伍編製之內,尋常士兵肯定不知道他的蹤跡,想了想,她也沒敢去找連親王和霍將軍,隻好又去尋了‘小弟’誠王。
其他不說,辦事還是得找誠王,其他人她怕。
索性此刻算不得晚,還沒到休息就寢之時,誠王還坐在營帳裡看兵書,也有可能是發呆,因為顏溪去的時候瞧見他兵書看了好久也沒翻一頁。
她站在誠王營帳門口,掀開他門口的布簾,頓了頓,朝裡喊了句:“阿誠!”
誠王仿佛被驚擾到了,飛快看向這邊,直到看見顏溪的臉,他才習慣性皺起眉頭。
又是顏溪,顏姑娘找他準沒好事。
不過此刻算不得晚,顏溪也有些忌諱,沒敢直接進他營帳,她到底是個女子,先前那是深夜無人看見,如今大部分士兵還未睡,眾目睽睽之下她進了誠王的營帳,傳出去總是不大好的。
誠王皺著眉頭看了她一會兒,起身走到門口。
他掀開布簾走了出來,不著痕跡往四周看了一眼,見無人關注,這才壓低聲音道:“你又來找我乾什麼?”
他記得他和顏溪不久之前還十分仇視來著。
但顏溪完全不把那點仇怨放在心裡,她像個沒事人一樣,也左右看了一眼,才低聲道:“我有事找你,你得幫我。”
誠王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倘若讓我一個月都見不著你,那真是上天菩薩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