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悲傷傷秋隻一瞬(1 / 2)

無人知道誠王那一夜想了多少, 就如無人知道顏溪心中複雜。

霍延庭和師兄回來之後,看見的便是在她坐在營帳邊上, 有些出神盯著漆黑夜空,眼神多少有些恍惚。

她回過頭來再看這次出征任務和皇帝封她為監察使之事,已經沒了剛出來時候的興奮和得意,隻剩下些微涼意。

這事要是太子知道了指不定得多傷心呢。

顏溪想到太子,便又想到了姐姐。

雖然出來還沒幾天,但她突然有些想家了。

還是她家好,不似皇家這麼勾心鬥角。

也不知道姐姐有沒有想她。

顏溪亂七八糟想了許多, 連師兄他們回來了都沒注意, 直到霍延庭靠近, 他順著她看的方向看了眼天空, 見入眼是幾顆稀疏的星子, 這才輕聲道:“在想什麼?”

顏溪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 回過神來發現他靠近,她愣怔了一下,四下張望了一眼,“你們就回來了?”

霍延庭大約極了解她的心思,他笑著說了句:“放心, 誠王不會有事。”

顏溪沉默點了點頭,便聽他又道:“想家了?”

可見霍將軍實在會察言觀色。

顏溪也沒瞞著他, 隻輕輕點了點頭,她看著頭頂漆黑一片的天空, 幾顆星星在她眼裡閃爍幾許後又消失不見了,她聲音極輕:“我想我姐姐了。”

“也不知道明都城如今是何模樣了。”

她這麼感歎了一句,卻聽霍大將軍輕笑安慰道:“這才幾天,自然是原來模樣, 我當年離開明都城去邊疆征戰,那才是滄海桑田。”

顏溪有些好奇看了他一眼,詢問道:“邊疆是什麼樣子的?”不等霍延庭回答,她又問:“是不是如詩中所說,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霍大將軍再次輕笑了一聲,有些愉悅看著她,失笑道:“這詩你是從哪兒聽來的?詩是好詩,不過你大概對大景的疆土不是很了解吧,我駐守的地方是南邊,那裡隔著許多個小國,還有芒國,但並無沙漠,隻有常年一望無際的綠色,說實在話,除了繁華不如,其他不比明都城來得差。”

顏溪便有些驚奇起來。

原著裡也沒太寫周邊小國和邊關的劇情,所以她一直以為大景的邊關也如許多影視劇裡拍出來的一樣,有著一望無際的荒漠或是草原,誰曾想霍延庭竟然說那裡都是綠色樹木?

不過也對,芒國那邊的人聽名字很像她以前讀過的曆史課本上的蠻夷之族,但事實上人家和大景人長得沒什麼太大的差彆,不然當初阿爾曼跪在街邊賣身葬父的時候就會被人察覺,而阿爾歌更不可能和連親王相似。

說起來這個世界確實有挺多東西和顏溪所了解的曆史完全不一樣,大約因為是書中世界,顏溪雖然有些驚奇,倒也沒覺得離譜。

和霍延庭聊了兩句之後,她心中那種恍惚感消去了許多,便問起了正事:“我們大概還有多少天到旋洲和霄洲交界的地方?”

“七八天。”

霍延庭沒有絲毫沉吟,脫口而出,他甚至還安慰了一句:“不必擔心,季將軍他們先行一步,應該還有五六天就該到了,其實我們未必要去霄洲,兵變之事他們會鎮壓下去,阿爾歌的事情於我們來說更重要。”

如果沒有芒國這股勢力在背後推波助瀾,一個小小州牧引起的兵變對於偌大的大景來說實在不算什麼。

顏溪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很快像是想起了什麼,她忙道:“我覺得,他們應該也會去霄洲。”

“有這個可能。”

“不,我的意思是,誠王肯定會攛掇他們去霄洲殺劉州牧。”

顏溪目光陡然亮了起來。

“誠王我可了解了,彆看他本事不大,鬼心思不少,無論他是不是真想和阿爾歌合作,他肯定會先攛掇阿爾歌去殺劉州牧,阿爾歌不會這麼蠢,但他們一定會去。”

她說著說著越發思緒開闊起來,不等霍延庭說些什麼,她已經飛快起身,十分篤定道:“我們得快點趕過去,不行,我現在就去找連親王,我們明早立刻拔營。”

霍延庭麵色微僵,方才的溫情氣氛消失不見,他僵著臉微笑道:“顏溪,其實你不必如此——”

“我想明白了。”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顏溪打斷,顏溪眉宇間一股子正氣凜然模樣,擲地有聲道:“悲春傷秋那都是小婦人做派,無論陛下如何決定如何做想,既然我現在是監察使,我就要做好我職責之內的事,縱然天家無情,等我立了大功成了宰相,陛下自然就有情了。”

她抬頭看向漆黑夜空,仿佛立下了什麼弘願一般,堅定道:“我要青史留名。”

說完也不管霍大將軍是個什麼表情,她扭頭便走,快步朝連親王的營帳而去,看那模樣,顯然真是去商量正事了。

隻留下霍延庭還站在原地默默看她走遠,微涼夜風下,他臉色有些木然,許久才聽得他幽幽一歎,伸手無力捂住了自己雙眼。

比心悅之人不開竅更慘的是心悅之人隻想著建功立業。

他還想顏溪能多悲春傷秋一會兒,也好讓他續續感情,溫聲軟語安慰兩句,可不過幾句話,她又自個兒振作起來,愣是比誰都有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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