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這下總該升官了吧(1 / 2)

早朝結束, 關於律法之事也算塵埃落定,自這事之後, 顏溪便不算隻會討皇帝歡心的寵臣了,就如她自己所說,大勢已成,誰見到了都得稱一句顏大人。

未來朝堂勢力均衡,大約所有寒門子弟都要受她提攜之恩。

走出乾坤殿時,顏溪看了眼殿外有些陰暗的天色,長長舒了口氣。

連親王走到她身邊, 聲音溫柔道:“快要下雪了, 元節將至。”

元節是這個世界的稱呼, 類似於顏溪前世的春節, 是一年的末尾。

她聽連親王這麼說微微一怔, 喃喃道:“原來過了這麼久了。”

她來到這個世界, 快一年了。

這一年實在發生了太多事,從一開始的謹小慎微,到如今她連後半輩子的生活都決定好了。

人生如幻夢,真的很快。

顏溪愣了一會兒,直到聽見身邊人溫和道:“顏溪?”

她回過神來, 側頭看了連親王一眼,露出一個微笑來。

“沒什麼。”

頓了頓, 顏溪邁出乾坤殿,邊走邊問:“榮霄, 你元節是不是要在宮裡過?”

連親王父母都去世了,最親的就是當皇帝的大哥,想來他這個時候應該會待在宮裡。

“嗯。”

連親王輕聲應了一句,才有些打趣道:“倘若你想, 我也可以去顏府過。”

這話說得像個上門女婿似的。

顏溪趕緊咳了兩聲來掩蓋自己奇怪的想法,她可不敢讓連親王當上門女婿,這麼重要的時節連親王要是跑到顏府和她守夜,皇帝非得砍死她不可。

而且還有太子······

顏溪微微縮了縮脖子,總覺得‘乾爹’的大腿岌岌可危。

“還是算了吧。”

她有些泄氣道:“我看要不今年元節我也進宮陪陛下過節好了,如果他不介意,我們全家都可以入宮陪他過節。”

這麼抱大腿的好時機,顏溪覺得可以拉一把爹娘,這樣彆人就會知道,他們全家都很受寵。

這麼想著,顏溪越發覺得這個想法可以,她笑容興奮了些,有些激動拉著連親王問:“你說我現在去同陛下說,陛下會答應嗎?”

連親王有些無奈又好笑看著她激動的麵容,緩聲道:“倘若你真想,皇兄肯定受不住你糾纏。”

皇帝在大事上殺伐果決,可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顏溪倘若跑到他麵前去打個滾,他保管一邊罵一邊妥協,因為皇帝實在不想和個滾肉刀掰扯這些小事。

“說的也是,天底下也隻有我這麼有本事。”

顏溪毫不客氣誇了自己一句,然後就真起了興頭,拉著連親王就往禦書房跑。

說做就做,今年她就要在皇宮陪‘乾爹’過節。

毫無疑問,皇帝罵罵咧咧吩咐禦前侍衛不準她再靠近禦書房,然後又在顏溪死纏爛打之中同意了她的請求。

當然,皇帝並未讚同,他隻是在罵人,但顏溪覺得沒反對就是同意,於是她默認了皇帝同意她的請求。

畢竟他最親近的兩個人都和她們家有關,她這也是關愛空巢老人,另外免得太子受相思之苦嘛。

顏溪覺得自己實在為‘乾爹’考慮。

這事說定,之後幾天顏溪安分了許多,沒在早朝上攪風攪雨,也沒再去招惹皇帝,主要是才做了件大事,她也想消停一段時間,至少安穩過了元節再說,至於明年如何攪動風雲,那就是明年的事了。

到月末時,明都城下起了雪,不算大,但更添了幾分寒冷,就連顏溪上朝時都要在朝服裡麵加棉衣,好在最後幾天皇帝宣布休沐,免了諸位大臣天寒地凍還要起個大早的悲慘境況。

月末最後一天,皇帝因為之前被顏溪騷擾,又看自己弟弟和兒子一副沒出息的樣子,乾脆在宮中開了大宴,邀群臣攜家眷一同慶賀元節,這大宴本也是大景習俗,隻不過他提前了幾天。

顏溪成功實現了自己關愛空巢老人的目標——帶上了全家一起陪皇帝過節。

因著是晚宴,又設在乾坤殿前的廣場上,等皇帝到了之後天色已經全黑了,但諸多宮燈將宴席照得通亮,又因為罩著燈紗,使得整個宴席中所有東西都柔和了幾分,看上去平添幾分暖意。

宮中大宴,又是元節這般隆重,自然不可能隻是吃喝,還有諸多節目,這一日幾乎聚齊了全明都城身份最高的人,顏溪甚至見到了兩三個皇帝寵愛的後妃。

當今是個十分英明的皇帝,哪怕有寵愛的妃子也不曾沉迷女色,他子嗣很少,自元後仙逝之後便沒再立新後,所以隻有妃子。

顏溪這次大宴是作為郡主身份參加,她沒和家裡人坐在一起,而是坐在了連親王身邊,所以離皇帝也不算遠。

借著喝酒的動作,她還偷偷打量了皇帝身邊的兩位娘娘,心道皇帝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的,沒想到小老婆還真漂亮。

也許是她打量的目光有些明顯,皇帝剛和太子喝了一杯,就扭過頭來看她,冷聲道:“朕的愛妃好看嗎?”

顏溪沒想過皇帝會問這麼不正經的問題,她下意識便點頭道:“好看。”

說完才發現自己好像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再環視一圈,周圍人的聲音都靜了下來,都用詫異目光看她,似乎在說‘這姑娘真厲害,竟然敢調戲皇帝的老婆’。

顏溪唇角顫了顫,露出個有些慘然的表情,放下酒杯,起身行了一禮,用最真誠的語氣道:“實在是娘娘們美如天仙,臣情難自控,請陛下恕罪。”

皇帝唇角微抽。

一個小姑娘對著他的妃子說什麼情難自控······怎麼聽怎麼詭異。

好在這時坐在皇帝右邊的娘娘微微一笑,柔聲道:“這位就是顏大人吧,果真可愛,與連親王確實般配。”

顏溪對這位娘娘露出個友好笑容來。

但皇帝似乎看她極為不順眼,立刻就道:“朕看是瞎了眼才是。”

他弟弟哪哪兒都好,就是眼光不太好,看上了這麼個倒黴玩意兒。

一想到這裡,皇帝又瞥了眼太子,內心中的抑鬱更深了。

倘若是對彆人這麼說,眾人定然要猜測這個人觸怒天顏,這樣嚴重的斥責隻怕要大禍臨頭了,但對顏溪,其他人已經習以為常。

皇帝天天這麼罵,也沒見真罰過,不知道的以為他把臣子當女兒養呢。

顏溪顯然也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她微微聳了聳肩,受了皇帝的罵之後就露出個無辜表情。

且見皇帝這副不悅表情,她頓了頓,還端起一杯酒,走出自己的座位,走到皇帝座下,笑盈盈舉杯敬他:“祝陛下年年歲歲如今朝。”

這話算說得誠懇,不是對皇帝,算是對一位親切的長輩。

然而皇帝無動於衷,還冷淡道:“讓開,你擋到朕看舞曲了。”

大殿中央是一些歌舞妓在歌舞,這算是宴會的正常節目,隻是皇帝閱覽萬千,不可能真對這些歌舞妓有什麼想法,他顯然就是看顏溪不順眼而已。

顏溪也不在乎,敬完酒就跪坐在他腳邊,一點想走的意思都沒有,她露出一臉喜悅神色來,滿含期盼道:“陛下,聽說長輩給的壓歲錢能祛除禍端,迎來福瑞呢。”

皇帝眉心一跳,差點沒忍住踹她一腳。

他就沒見過這麼大膽的玩意兒,還上來討壓歲錢。

但皇帝教養讓他做不出這麼粗魯的事情,他盯著顏溪看了會兒,才道:“你還用得著祛除禍端?”

自己不就是個禍害?所謂禍害遺千年,皇帝算是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

說起來他和顏溪的‘乾爹’情分本就是靠顏溪主動貼貼。

你我本無緣,全靠我不要臉。

皇帝沒法像顏溪這麼不要臉,於是一來二去,罵著罵著也熟了,懟顏溪大約也算皇帝為數不多的樂趣了,又氣又樂,總之這種感覺非常奇特。

而聽他這麼說,顏溪表情悶悶嘟起嘴來,表現出一個十六七歲少女的天真爛漫來,她聲音帶些嬌軟道:“陛下,人家都說您最寵愛臣了。”

皇帝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滾肉刀撒嬌,實在是個陰間場景。

他下意識露出幾分嫌棄神色,身子往後避了避,才道:“等大宴之後,你同連親王過來見朕。”

這就是私底下給壓歲錢的意思了。

顏溪當即變幻臉色,從嘟著嘴一臉悶悶的模樣迅速轉換成笑盈盈的,還嘻嘻笑了兩聲,歡快道:“陛下您真好,比臣的親爹還好呢。”

這一下就拉近了‘父女’情分,而且皇帝的壓歲錢可不是普通東西,整個大景能拿到的都不多,她名義上是個五品小官,拿了壓歲錢就是皇帝親近的後輩了。

皇帝唇角再次一抽,這次是真想一腳把她踹下去。

因著目的達成,顏溪歡歡喜喜牽著裙角起身,往旁退了退,準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再礙皇帝的眼。

便在她轉身之際,突得聽到宴席那邊有人高聲道:“小心!”

她還來不及分辨這聲音到底是誰的,便看一道雪色流光穿過空中,朝這邊而來。

昏黃宮燈也沒法柔和上麵的寒意,那道流光像一道真正的光芒,轉瞬即至。

顏溪瞳孔微縮,眼看那道寒光便迎麵而至,但那道光芒並不是對著她,而是與她隻相隔了一兩步遠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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