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歲月靜好。(1 / 2)

靜默了片刻, 顏溪總算想起了其他人,便問連親王:“對了, 我昏迷這些天,我家裡沒出什麼事吧?還有這是哪兒啊?”

這房間她陌生得很,按理來說她此時不應該是在家裡嗎?

連親王邊給她壓了壓被角,邊道:“你傷勢太重,不便移動,這是在皇宮,離乾坤殿最近的宮殿, 家裡沒出什麼事, 叔叔嬸嬸都來看過你, 之前嬸嬸一直在這陪著, 因著是宮裡不便久留, 又擔心她身子, 昨日便叫她回去了。”

事實上顏溪昏迷的這些天和她有關的、熟識的人都來看過她,隻是她今日才醒,隻有連親王一直陪著,畢竟其他人想留下也沒這借口。

“沒事就好。”

顏溪鬆了口氣,點點頭, 旋即笑著道:“這裡竟然是宮中,我還沒在宮裡住過呢, 這次我救了陛下,起碼得給我住三個月。”

連親王似乎被她的話逗笑了, 眉眼微彎,才溫聲道:“皇兄隻怕又要頭疼了。”

好歹是為救皇帝受的傷,皇帝這下隻怕連罵都不好罵了,否則顏溪這不要臉的定然當場哭給他看。

顏溪有些不好意思笑了兩聲, 又躺了會兒,覺得有些累。

“那我再睡會兒,你待會兒叫我。”

連親王點了點頭,道:“你先喝些粥再睡吧,我已經叫人去端了。”

他麵上帶著溫柔微笑,眼底卻縈繞著一片心疼。

雖顏溪此刻說得這麼歡快,似乎什麼事也沒有的模樣,可他哪能不知道,她定然還是難受著,且這十天在鬼門關上走一趟,她瘦了許多,連笑起來時臉頰都顯得削瘦了許多。

“好。”

顏溪倒也沒鬨什麼性子,等宮女端了粥來,連親王喂她吃了半碗,這才閉眼繼續休息。

確實沒什麼精神。

等再次醒來,天色已經黑了大半,她被細碎的說話聲吵醒,睜眼一看,床邊圍了烏泱泱一大片人,著實嚇了她一跳。

顏溪定了定神,總算看清楚圍著的都是熟人。

“她沒什麼事了,等傷口再長好些,過些時日便能回家。”

師兄似乎又在給她把脈,顏溪醒來正好看見他收回手,把她的手重新放回被子裡。

周圍圍著的人很多,顏溪想見的不想見的都來了,不過她沒看見連親王、太子、和誠王。

左右看了一圈,顏溪還沒說話,坐在她床邊的顧霜許是見著了她的眼神,她聲音平靜道:“連親王這些時日一直守著你,如今你醒了,他自然要去處理些事務。”

連親王可不是閒散人,他是皇帝的左膀右臂,每日要做的事情很多,如今耽擱了這麼些時日,又見顏溪沒什麼大礙了,有其他人守著,他這才離開去處理公事。

顏溪點點頭,表示理解,事實上她也覺得公事更重要。

不過微頓片刻,她還是問了句:“怎麼沒瞧見太子哥哥?”

其實太子沒在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畢竟太子乃一國儲君,而且和她沒什麼太大關係,不可能時時守著,但誠王也沒在,顏溪便覺心中有些奇怪。

她不是因為他們沒來看自己,而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果不其然,她這話一說出來,便見周圍人麵色一頓,但大家都沒有開口,最後還是姐姐大人看了她一眼,沉默稍許,道:“罷了,瞞著你也沒什麼意義,誠王勾結芒國刺客,被陛下打入天牢,年後問斬,太子一直跪在玄天殿外,懇求陛下饒他一命。”

“什麼?!”

顏溪驚得差點從床上坐起來,隻是稍稍一動,就疼得她齜牙咧嘴。

顧霜眉頭微皺,壓下她的肩膀,冷靜道:“你有傷在身,不要激動。”

“不是,誠王勾結芒國刺客,你是說阿爾歌嗎?不可能!”

顏溪覺得誠王再蠢也不至於做出這種事情,就算飛蛾撲火也不是這麼撲的。

“他自己親口承認的。”

顧霜也沒解釋太多,隻把事實說給她聽。

“我不相信,肯定是他腦子有病。”

顏溪篤定說了一句,又看自己如今不能動彈的模樣,便道:“姐,我想見他。”

“他在天牢。”

“幫我去求求陛下嘛。”

顏溪拉住她的手晃了兩下,軟聲道:“實在不行,你把我抬到禦書房,陛下一定會給我這個麵子的。”

顧霜還沒說話,旁邊師兄已經無奈道:“陛下真倒黴。”

真要抬到了禦書房,皇帝除了答應還能怎麼辦?難不成讓她躺在禦書房嚎?

顏溪目光有些不善瞥了他一眼,小聲叭叭道:“師兄,我受了重傷,萬一傷情複發,都是你的責任。”

師兄這次連話都懶得說了,直接給了她一個白眼。

要不是他力挽狂瀾,一開始吊住了她的命,哪兒還能等到他師尊來,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好了,你少說些話,我去同陛下說,倘若事不可為,你也不要強求,無論真相如何,誠王咎由自取,怨不得其他人。”

姐姐聲音平靜,可見對誠王沒什麼好感。

顏溪輕輕嗯了一聲,顯得分外乖巧。

旁邊師兄便又撇了撇嘴,但沒再說什麼。

他發現顏溪隻有麵對顧霜的時候才安分乖巧,在其他人麵前那就是張狂跋扈。

顧霜和師兄離開去幫她求見皇帝了,殿內便隻剩下顏侯爺顏夫人,還有顏溪的老熟人霍將軍和榮小侯爺。

尷尬油然而生。

顏溪倒是躺在床上意識有些昏沉,可憐顏侯爺連句話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都是來相看過的人,可他們家選了連親王,這事怎麼著也是個怨懟,顏侯爺作為一家之主,實在不知道該和這兩位說些什麼。

好在這兩位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目光皆注視顏溪。

顏溪精神還不是太好,剛剛一激動,又和姐姐說了些話,此刻便是知道霍延庭和榮野就在邊上,她也沒什麼精力去應對,隻看了兩眼。

相顧無言。

許久,榮野才低聲道:“你醒了便好。”

他麵色冷淡,隻餘眼底有些微暖色,久久凝視顏溪之後,那抹暖色收斂,他朝顏侯爺與顏夫人抱拳行了一禮,淡聲道:“既然顏溪醒了,我便離開了。”

榮野沒有再說些什麼,甚至沒等顏侯爺把客套話說出來,他轉身離去,很快就走出宮殿,並未再回頭。

倒是霍延庭目光溫和看向顏溪,聲音也柔和許多。

“你好生休息,這些時日便不要再想那麼多了,便是定了婚事,可我們也不是反目成仇,用不著那麼生疏,倘若有事,讓人到霍府遞個消息,我怎麼著也是大將軍,有些事,我做起來比榮霄更好。”

他這話陰謀陽謀參半,儼然一副不在乎她和連親王在一起的模樣,顏溪避開他的目光,清了清嗓子,才道:“霍將軍言重了。”

“言不言重不說,我的話你且記著。”

霍延庭朝她笑了笑,也同顏侯爺顏夫人抱拳行禮:“伯父伯母,既然顏溪無事,我便先走了。”

“啊,好、好,將軍慢走。”

顏侯爺露出個尷尬不失禮貌的笑容來,直到霍延庭也離開殿內,這才鬆了口氣,看向躺在床上的顏溪。

他露出些心疼來,“溪兒啊,你可要快快好起來,還好這次有老神仙出手,否則爹爹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你。”

“侯爺!”

顏夫人往日溫柔,此刻卻皺起眉頭來,瞪了他一眼,在顏溪床邊坐下,才道:“我們溪兒福大命大,侯爺不要說這種晦氣話。”

“是是是,夫人說的是。”

顏侯爺並未生氣,反而扭頭呸了兩聲去了晦氣,這才也在顏溪床邊坐下。

“芒國之事算落了帷幕,他們大王子死了,聽說芒國王也命不久矣,隻剩下個二公主,再無力做什麼,以後我們就能過安穩日子了。”

他露出一絲慈父的溫和笑容來。

“等你傷好了,選個日子和連親王定下婚期,你姐姐和太子殿下如今也算和睦,隻要你們都好,為父便也開心。”

“嗯嗯。”

顏溪麵帶微笑和父母說著體己話,不知不覺中竟有些恍惚。

說了會兒話,顏溪又休息了會兒,因著這是宮裡,顏侯爺和夫人不好久待,便在宮門關閉之前依依不舍離開了。

他們離開不久,顧霜回來,同她說皇帝答應了她的請求。

也許真怕她打滾哭嚎,皇帝意外地好說話,當晚便給了顧霜旨意,讓她去天牢裡把誠王撈了出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比太子還受寵,畢竟太子殿下在玄天殿跪了好久皇帝也沒見他。

顏溪因著身子弱,晚上吃了些清淡的食物,又睡了一覺,在快夜半時才見到誠王。

他除了麵色有些憔悴,衣衫稍稍有些不整,倒是看不出受了什麼太大的委屈,隻是眼眸無光,暗沉沉似一片死海。

顏溪因著傷勢不好起來,見他進來離得很遠,便朝他招了招手,道:“過來。”

誠王微微抬頭看了她一眼,很快又垂下頭去,並未靠近。

顏溪便怒聲道:“過來!”

吼完她便露出一絲痛色。

誠王這下子不敢再犟,快步走到她床邊,但依然垂著頭。

顏溪緩了會兒,才冷聲道:“我不相信你會做出什麼勾結芒國刺客的事,給我說清楚來龍去脈,否則不用等陛下問斬,我今晚就先打斷你的腿。”

她是真氣著了。

誠王這倒黴東西一天兩天地找死,就像上次,明明不是他做的,他非要認下,就嫌自己死得不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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