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恨無常(1 / 2)

談鹿起身回到房間,準備離魂出體,臨動作時,想到什麼,又睜眼,在身下摸出手機,將談鈞白和談光意都拉進一個小群裡,隨即發消息。

談鹿:【臨時出去,不回消息哦】

談鈞白:【已閱】

談光意【啊?姐,我剛見你上樓,你什麼時候出去的】談鹿【馬上就出去了,我怕你們等下誤入我的房間裡害怕,提前說一聲】

談鹿說完,魂魄從體內出離,已然自動換上了陰差裝扮,提著一盞引路的紅燈籠向京市的城隍廟飄去了。

她魂魄離體的瞬間,張大嘴互啃的胡稚魚和黃啾啾都察覺到了,共同合上嘴,擦去順著尖牙要淌下的口水。

黃啾啾邊擦口水邊含糊不清地猜道:"尊家看起來好像有事的樣子啊。"胡黃二門多聰明,腦子轉得極快,猜到談鹿要去新地方,也想跟著去。胡稚魚猜到它意思,也想出去瞧瞧,跟著開口:"怕是遇見了麻煩事,我們去瞧瞧吧。"

胡稚魚和黃啾啾化作兩團颶風從談家遁走,柳十七對家裡新來的刺團兒現在有了天大的意見,也信任談鹿的本事,便不再跟著去,專心致誌地在家勒刺蝟,扭頭對它們道:“有事捎信給我!”

黃啾啾和胡稚魚遙遙應聲,聽著發飄,已然跟著談鹿走遠了。

陰間陽間的路大半重合交疊,也可以說陰間的路,大半都是依托陽間的路形成的,無論放在哪個時期,建橋修路都是造福一方的大功德事。

談鹿想著要抄進路,直接借了陰路,走向城隍廟。

托了活無常身份的便利,不用手機導航來引路,大腦也像有跟弦在跳著,給談鹿冥冥中指引方向。

跟著感覺,一路向前,就是城隍處了。

談鹿前腳踏上陰路,剛要借十字路口抄近道,身後就傳來兩道光速移動的颶風,瞬間來到她身邊,兩下跳到談鹿肩上,露了臉,大聲道:"尊家!"

談鹿:"誒?你們怎麼來了。""……那還不是不放心你麼。"

黃啾啾和胡稚魚頓了一秒齊齊道。

談鹿見它們來,還挺感動,也沒管它們坐在自己肩上蹭路的行為,接著向城隍處走去。無常能走的路,作為成了氣候的四大門,自然也

能走得。

一點紅燈亮在毫無光亮又灰蒙蒙的路上,臨近七月半,陰差和來往的鬼魂數量明顯多了起來,偶爾再與陽間的路扭曲重合。

人鬼各半,在無數個十字路口穿插而行,人來鬼往間,竟有種陰鬱哀戚的熱鬨。

不過既是陰靈,都是敬重陰差多些的,有些還會刻意避讓。

談鹿作為活無常,也享到了這不成文的優待,一路走得極是暢通。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人就從城隍廟邊上的十字路口走了出來,帶著黃啾啾和胡稚魚進了城隍廟的廟門。

城隍神位不高,但也是家喻戶曉的正神,是天下各路堂口和陰陽二界溝通的重要關口,不少人家的裱文傳送和紙錢焚化,都要通過當地城隍的廟口。*

不過時代發展裡,不少城隍廟和作為下級的土地廟,香火都很是式微,已經少有人記得世上還有這等與生活息息相關的當地神靈。

黃啾啾和胡稚魚作為四大門,自然知道城隍老爺的意義,也不敢衝撞,從談鹿肩上跳了下來,共同進了廟門,在神殿外,對著城隍老爺的神像拱手拜了拜。

談鹿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曾因送陰魂的事來過城隍廟。

兩次來,用的身份不一樣,上次是人,這次是魂魄離體的活無常,見到的景色也有區彆,神殿和廟中景色構造倒是差彆不大,隻是多了陰差和被無常鎖鏈緊緊困住的新亡魂。

無常勾了亡者的主魂,要拿著批票來城隍老爺處通關蓋章,才能送去陰司報道,根據生前所造業力功德判定人死後去處。

城隍廟裡也有屬於自己的陰差,但比陰司的等級稍低些,不過城隍作為據點,來往陰差們相處的都不錯,常在一起吃香。

談鹿去的時候,城隍老爺不在,在的是他手下一位副神僚佐,身著綠色官袍,手持朱砂筆,查亡魂生前善惡功德,寫於批票,再由陰差帶給陰司用作審查。

談鹿探頭觀望兩下,對方似有察覺,提筆動作一頓,抬頭望來。

談鹿:"……"

對方見她是活無常,大體猜到身份,朝她頷首示意。談鹿對其拱了拱手,又寸寸飄了出去。外頭。

畢五正對來往陰差說著桃醬蔣蔣的樣貌和行徑,末了加上一句,有陽間的大德,托我們尋找此人下落,凡提供有效

線索者,要單獨請其吃檀妙寺的香火,同時奉上九座元寶錢山。

竟然是檀妙寺的香火?

過路的陰差們聞言頓時意動。

胡稚魚蹲在神殿外,聽後想了想,跟著同時大聲道:“凡抓到桃醬蔣蔣的,或是告訴我尊家她最終行蹤的,再加真武觀三清真人殿前的爐灰一罐!!"

陰差用不上爐灰,但這東西卻是不少吃陰間飯眼裡的搶手貨。

凡是神像與仙家安堂落座,供在前麵的香爐碗都是要用爐灰填滿的,這時爐灰便有了大說道,來自於哪,供奉在哪尊神像前的,都是可以說個一二三四出來的。

真武觀作為京裡自古以來的大觀,香火最是鼎盛,裡麵時有神靈顯現瑞相,能得到其中三清真人像前的爐灰..…

就是自己不用,也能高價和陽人交換的啊。不少陰差蠢蠢欲動,摩拳擦掌地衝了。

倒也沒人懷疑狐狸說大話,畢竟這可是正神廟前,這狐狸一身本事不俗,怎麼會做自毀前途的事。

中間還有陰差認了出來,這不正是真武觀近日爆紅全網的狐狸麼!

消息傳得極快,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京城片區的陰差們都知道要找一位年紀二十出頭的蠱女了,頓時熱切地幫著尋找,不知情的還以為陰司出了什麼大動靜。

畢五等圍在身前的陰差們都散了,自己來到胡稚魚麵前,正逢談鹿從神殿飄出來,酸道:“你連給路邊的野無常都有好爐灰供著,也不肯向我透露一二。"

談鹿臉一懵,發生啥了。畢五咕噥了好一陣。

談鹿終於從他話中捋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倒也不用這麼酸吧。

不過真武觀三清真人前的爐灰,談鹿扭頭問胡稚魚:“你從哪弄來這種級彆的爐灰?彆總是和黃啾啾學不好的。"

她還記得黃啾啾說自己從沒守過法。

黃啾啾:".……"又罵我?罷了罷了,它背影蕭瑟地跑去廟裡彆的地方玩去了。

胡稚魚聽談鹿懷疑自己,大聲辯解:“我沒有!!這是馬道長答應給我的,它說我表現好,比隔壁的藏狐好看多了,特意賞給我的,滿滿一爐都給我!"

胡稚魚說完又自豪道:“而且我也沒說一瓶

爐灰的一瓶,是多大瓶子啊。”談鹿伸拳錘了它一下,"城隍老爺麵前說什麼呢?"狐狸:“………大意了大意了。陰差去去來來幾批,還真有一個聽完描述,一拍腦門,說自己知道這人是誰的。

這陰差名叫唐九,生前因為修橋鋪路多,死後成了京中片區的無常差使,已做陰差百餘年了。

人死後,橋歸橋,路歸路,與人間乾係變不大了,所以不少陰差都會自己取來化名做代稱,代表與前世徹底割裂。

唐九今日在陰路上巡邏,聽到路過同事們都在說有人重金尋人,仔細打聽才發現,用的懸賞寶物竟然是真武觀神殿的爐灰,還有檀妙寺的頂好香火。

他最開始就是隨便聽聽,畢竟著麼多人競爭,那輪的到他。

沒想到,聽著聽著,他察覺到不對味了。這人他見過啊!

唐九當即折返,回了城隍廟,找到畢五,再和他共同找談鹿去。

唐九:“你說的這人我知道,就住在京郊那片沒什麼人住的彆墅,我兩年前路過那地,被裡麵的陰氣駭到,在外麵瞧了眼,可古怪著哩,你們猜怎麼著。"

"裡麵竟然擺著兩個碩大的黑皮棺材,邊上還供著不少沒見過的神像。"

說是神像,但瞧著也是雜神裡的。

唐九那日探眼一看,正巧與桃醬蔣蔣對視,瞧見了她手中的蠱蟲罐。

他做陰差多年,來來往往見過不少吃陰間飯的,但也沒見過這麼奇怪的組合,尤其是郊區彆墅住的人少,吃陰間飯的更少。

他在裡麵當差的時候,隻見過這一位蠱女,不由上了心,記到現在。今天聽人說起,瞬間想到了這位。

談鹿心想這豈不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當即就要跟著去,最後想到桃醬蔣蔣和糖豆豆都是人身形式,萬一出點什麼事,他們在場的都是陰差,怕是不好做出反應。

談鹿帶著畢五和唐九回家,魂魄入體後,再要匆匆隨著唐九的指示,趕往京郊。

談鹿出門的時候,談光意正好在客廳,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後知後覺才想到,他姐不是一小時前就說要出去的嗎?現在怎麼才走,難道是中途回來了。

不過他也沒多想,因為肚子還是有點疼。

柳十七剛已跟著談鹿走了,白十一從安

詳躺平的刺蝟餅,變成了敢睜眼的活體刺蝟,見談光意白著臉,肚子隱隱作痛的姿態,緩緩爬過去。

談光意用目光注視著刺蝟爬來,再緩緩爬到自己肚子處,兩隻小爪子隔著布料搓啊搓的。

他最開始沒懂白十一在做什麼,剛想問話,肚子卻奇跡般的湧現一股暖流,原先的疼痛頓時散了。

談光意頓時想到談鹿先前告訴他的,若是晚上還肚子疼,可以去白十一麵前說說。

再之後,談光意的思維發散至四大門的傳說裡,狐仙擅姻緣,黃門擅學舌跑腿,柳門擅打鬥,白

門正是擅醫的一門!

談光意頓時改觀,想到什麼,開口就期待道:"你會治癌症麼?"

白十一:

它背影蕭瑟地從談光意身上挪下去,忽然感應到什麼,化作人形從談光意身上跳下去,抬手一抹,掌中就出現一份隻有陰靈才能瞧見的信,低頭讀過,表情變了。

白十一扭頭:“尊家讓我帶你去京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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