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鹿穿上無常官服,再一掏勾魂鎖,桃醬醬醬頓時察覺到不對勁兒了,忙向後退了兩步。
陰差天生對陰物有一定的壓製能力,原本放在糖豆豆體內蘊養的蟲蠱也開始不安地躁動,沿著四肢和臉部,在皮下焦躁地爬行,試圖找到能夠出去的孔竅。
梁上的蠱坦也在發出若有似無地嗡鳴。
明顯都察覺到了談鹿的氣息。
談鹿抬眼瞧了下頭頂的蠱壇,起身飄到糖豆豆身邊,食指中指合攏,在糖豆豆額心輕輕一點,短暫提了她自身的陽氣,幫助糖豆豆穩固漸漸外散的主魂。
先前的長達半年的清明夢,不單是為了借糖豆豆身體養蠱,也是為了明日七月七將她的主魂更快更好的與肉/身剝離。
動作前後不到五秒。
場中形勢驟然調轉!
那頭,桃醬蔣蔣退了幾步,就見談鹿掉頭去找糖豆豆,腦袋驟然宕機,覺察出不對味兒了,瞬間向前衝去,張手就要直插談鹿脖頸。
苗蠱是世間至陰至毒的產物,傳說中凡是修到一定境界的變異蠱種,可有能力與陰差交手。
不過桃醬蔣蔣顯然沒修到這個火候,幾下就落了下風。
談鹿瞄準時機,勾魂鎖在掌中轉了兩圈,忽然覺得冥冥中多了準頭加持,好像想往哪甩,勾魂鎖就能裹住誰的魂,直接拖入陰司審判。
蠱蟲與主人神魂勾連,情緒互相影響,蠱蟲對勾魂鎖的恐懼情緒很快借由大腦,傳到桃醬蔣蔣體內。
桃醬蔣蔣被蠱蟲控製著,情不自禁瑟縮後退,退著退著忽然想到什麼,止住步子。
不對啊?
陽上人陽壽未儘,縱是陰司旗下真正的黑白無常來,都不能隨意勾走人魂,否則陰魂入了地府,是可以去閻羅殿擊鼓鳴冤的。
無常的勾魂鎖管的是陰魂。
她又不是陰魂,為什麼要怕?
桃醬蔣蔣大腦想通了,也不再畏懼魂魄離體的談鹿,反而是眼珠近乎僵直的微轉,目光很快落在談鹿的屍………身體上。
她和魂體狀態的談鹿處於僵持狀態,誰也不能傷到彼此太多,但她完全可以對談鹿的身體下手啊。
想到這,桃醬蔣蔣不禁朝談鹿露出挑釁微笑,指甲受雇蟲影響,瞬間變長,通體呈現詭譎
的不詳黑色,直接暴衝,擊向談鹿倒在地上的身體。
桃醬蔣蔣得意勾唇:“你不是說恨無常又到麼,今日我便讓你這地府臨時工,徹底成了陰間的亡命鬼!!"
活無常與真正的無常可不同。
陰間的真正無常屬於半神之位,可不是陽間德性能力夠了的人就能做得的。談鹿:".………"
就說要來個幫她看屍體的吧。不過好在她不是一個人來的。
談鹿還魂扇一扇,人絲毫不怵:“你還挺了解陰司的,但知道的卻不全,咱們做人的可比陰間的真正無常狡詐多了,誰告訴你我是自己來的!"
"今日便讓你瞧瞧什麼叫四大門的厲害!"
這話便相當於對暗號了,已來到門口蹲著的家仙們心領神會,直接化做颶風衝了進來。桃醬蔣蔣重金打造的門鎖能鎖的住人,卻鎖不住它們這等能同時穿梭在陰陽二界的仙家。
黃啾啾閃身挪進,見到桃醬蔣蔣的指甲,勝負欲忽然來了,爪子一亮,露出冒著寒光的尖銳指甲,嘟囔道:"我們來比比,到底誰的長!!"
桃醬蔣蔣:"...……!
誰要和你比這個啊!!!
人再怎麼長還能有動物的長麼!
房梁上的蠱壇離了本體,縱使得了糖豆豆的精血滋養,依然處在虛弱期,發揮不出原本的三成實力,尚且構不成威脅,也就沒被放在眼裡。
胡稚魚左右瞧了瞧,隻瞧見桃醬蔣蔣一個鬨事的,不由分說也加入進去,亮出自己的長指甲,“你也來瞧瞧我的!!!”
兩人痛毆一個,桃醬蔣蔣頓時落了下風,一個不慎,手臂就被抓住長長的血痕,不斷滴著血。
氣血的流失激發了體內蠱蟲的凶性,桃醬蔣蔣瞳孔變大了一圈,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把刀,向前猛刺!
黃啾啾一個箭步滑出去,避開這擊,正欲再上前比指甲,接到談鹿的暗示。
談鹿對著屋內的兩具乾屍努了努嘴。
這是桃醬蔣蔣執念的最終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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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醬蔣蔣果然大腦炸了,也顧不得正與自己纏鬥的胡稚魚,起身想要奪回屍體。柳十七瞄準時機,從門口飛躍而來,蛇身死死纏住桃醬蔣蔣的脖子,將人勒得一個翅趄,胡稚魚
再一前撲,直接將桃醬蔣蔣控製在地。
二人聯手,桃醬蔣蔣徹底沒了還手之力。
此時,畢五和唐九見裡麵打鬥初歇,姍姍來遲地挪了進來,見地上境況,不禁咋舌:“……你們打得可真夠厲害的。"
畢五來到棺材邊,向裡望了眼,情不自禁開口:"呦!"
談鹿跟來:"認識?"
畢五:“也沒有,就是見屍體保存的這麼完好,有點驚訝,現在的陽間不都實行火葬麼。而且她們不是京城片區的,從外地運屍體到這,還沒被陽間的警察抓住,怪厲害的哩!"
談鹿想了想,收回反駁的話:"……這倒也是。"
能在監管這麼嚴的時候,無聲無息地運兩具屍體到京市,還在小區裡安放多年。不說旁的,單是這份心性就足夠讓人說上句厲害。
桃醬蔣蔣被壓在地上,麵對如此強橫的陣營,知道今日之事必定敗了,不由嘴裡忿忿,怨天怨地地咒罵一切生物。
畢五問談鹿後續要怎麼處理。談鹿說要等人來。
她現在身體還在麻/醉/劑的冷卻時間,即使回了魂也不能用,還是要等等的。畢五震驚:"你又請了大師來?"
談鹿納悶:“什麼大師,我找的我弟弟,我身體不能用,要他來報警。”畢五:"………桃醬蔣蔣:"……
現在沒人理她,桃醬蔣蔣罵了又罵,罵得自己口乾舌燥,又不禁得意,”我的蠱,可不是你們這些人能隨便解開的,你要知道我們苗疆的變異蠱種,可都是經過數輪生死廝殺……"
這話談鹿認同:“你說的是,苗疆的蠱確實厲害。”
相傳,苗疆煉蠱,都要將百種毒蟲放在密不透風的罐子裡,不給食物和水源,讓蟲子在饑餓情況下自相殘殺,最後活下來的一條才能做蠱。
到這步也不是真的蠱,後續還要苗疆蠱女日夜以清茶、馨香供奉,同時將其養在壇子裡施以密法加持。
r/>這樣經過多年養育出來的,才能稱為真正的蠱,可與主人心意相通。
桃醬蔣蔣說的苗蠱,比談鹿了解的聽起來還要複雜,想來說更厲害也不是胡亂吹的大話。被誇的桃醬蔣蔣:
誰要你誇啊!
她剛想抬頭,就被柳十七用尾巴尖戳了回去,隻能維持臉貼地上的姿態,進了偏執狀態:“糖豆豆的七成精血都被我抽走了,就是你們妨礙我做事,也救不回她的命!!"
談鹿沒理她,專心致誌地等談光意來。
又過了約莫五分鐘,門口傳來輪胎碾壓地麵的聲。談鹿抬眼,"行了,關鍵人物來了!"
話還沒說完,白十一已經暈頭轉向地化成颶風進來了,它大抵是不常用這招,落地時整個刺蝟趴在地上,聽著聲音摸索著向談鹿方向爬,路線明顯能看出歪扭。
黃啾啾覺得它走得太慢,自己跳下去,用嘴叼著它身後的刺,給人提到談鹿身前。
白十一在家收到談鹿捎來的信,當即帶著談光意趕來,沒想到在外麵就聞見濃重的毒蠱味。
白仙出現。
談鹿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桃醬蔣蔣漫天一聲尖叫:"啊!!你怎麼可以這樣!!"白家的最出名的白老太奶就是白仙一族,不僅擅長治療各類疾病,擁有一手的妙手回春之術。傳言中,它還是創建苗寨蠱蟲的薩滿第一仙。*
可以說整個苗疆蠱術的流傳發展,都與白老太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雖然傳說遙遠,已經驗證不得真假,但白仙擁有極高的抗毒能力,和一身的解毒解煞本事,卻是貨真價實做不得假的。
桃醬蔣蔣說自己蠱毒常人解不得,確實是真的,但若是放在白門身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雖說白十一年紀小,本事有待考驗,但她的蠱蟲也沒見得那般的強,而且白十一身邊還有談鹿等人幫著,成功幾率更是高了。
這讓桃醬蔣蔣原本扭曲的表情更為扭曲了。
啊!談鹿她怎麼敢這樣!
談鹿:"…………"
談鹿沒開口,黃啾啾自己說話了,嘻嘻道:“尊家怎麼不可以這樣了,就這樣就這樣,氣死你氣死你!"
我們不止讓
白仙來,還讓白仙去解毒呢。
胡稚魚跟上:“就是就是。”
談鹿:"….…
行吧。
談鹿讓白十一去瞧糖豆豆,白十一化作了人形,來到糖豆豆身前,臉色瞬間變了,”是泥鰍蠱。"
“這種蠱術是在每年的五毒日,即農曆的五月初五,用竹葉和蠱藥浸泡泥鰍,萬中活一,而得的蠱,被下蠱的人會覺得體內常有數條泥鰍在竄動。”
"待蠱蟲長到後期,還可在人的竅孔內遊動。"
談鹿再瞧頭頂房梁上的,問白十一那是什麼蠱。白十一嗅了嗅空中的味道:“應當是陰蛇蠱。”
它想了想道:“尋常的中蠱倒是好解,但這位身上的精血都被吸了大半,現在若是直接解了,失去的精血也回不來,日後身體虛空,怕是會損壽。"
"若是想要將虧空的精血補回來,需要我將蠱蟲取出來,借尊家的手引動三昧真火,將它徹底焚成白灰,再摻我白門的秘藥共同吞服,若想好得快點,還是要加我們的爐灰配……"
談鹿聽它說了半天,自己鎮定地走了,準備讓白十一自己做吧,她實在有點記不住。談鹿去找黃啾啾,讓它想辦法把桃醬蔣蔣胃裡的鑰匙掏出來,把門鎖打開。
黃啾啾身影一下子虛了,倒地哭:"……我不要我不要!太惡心了,我不要碰她嘔吐物!"
談鹿:“……”差點忘了要吐出來的事,罷了罷了,就是不在裡麵掏鑰匙,但是吐,也夠惡心了。
談鹿想了想,不禁惡寒。
自己在小洋樓裡轉了圈,終於在廚房一側找到沒被完全封死的小窗,讓胡稚魚出門吆呼談光意進來。
過了不久,談光意跟在胡稚魚身後進來了,他不是邪骨頭,也沒陰陽眼,見不到兩邊的陰差,也瞧不見化成人形的白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