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種田文(二十七)
“安然, 你滿意了?!
“我的臉毀了, 孩子沒了, 我成了過街老鼠,出門就被人嘲笑辱罵……我現在生不如死,你高興了?滿意了?!”
安允兒發狂的撲向安然,卻被人按住肩膀, 隻能狠狠瞪著他,一雙發紅的眼睛裡仿佛藏著刀子,恨不得將安然剁得粉碎,她之前是怕安然, 可是現在,她什麼都沒有了,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這也是她敢闖安然府邸的原因。
她嘶聲喊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害我?為什麼?!”
忽然“哐”的一聲,一把連鞘的短刀摔在她腳下,安允兒的聲音戛然而止, 目光從短刀,移到安然臉上。
安然揮手令人退下,道:“不是說生不如死嗎?既然不如死,那不如去死?把刀拿起來,朝胸口刺下去,什麼痛苦都沒有了。來,刺吧!刺啊!”
安允兒慢慢蹲下來,撿起刀,卻始終不敢□□。
安然道:“怎麼, 還是覺得活著更好?既然舍不得死,就彆說什麼生不如死!真正被你害死的人,在這裡呢!”
“可你根本就不是他!”安允兒悲憤道:“真正的安然早就死了!明明我們才是一個地方來的人!我們……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就因為我們是一個地方來的,所以你才要害我,我死了,就沒有人知道你的秘密了!你再怎麼抄詩,抄文章,都沒人能戳穿你,你就可以飛黃騰達,享儘榮華富貴,我知道了……”
她猛地拔出刀,指向安然,卻忽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麵前黑洞洞的槍口,連連後退:“你……”
安然手中的槍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道:“安允兒,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如果我要殺你,你能活到現在?你以為我是和你一樣穿越者?可惜,我不是,否則隔著時空見到老鄉,說不定還能敘敘舊。”
“那你,你……”安允兒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顫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安然不答,笑道:“如今雍京城流傳最廣的兩大謊言,不知道你聽過沒有?”
安允兒惶然搖頭。
安然漫聲道:“第一句,五官靈台郎說他不是讀書人,不會寫詩。第二句,五官靈台郎說他是個騙子,不會算卦。
“卻不知,這兩句話,都是實話。
“我的確不是讀書人,不會寫詩,可我走過的世界數不勝數,我知道的詩詞,如同黃河之水,瀚海之沙。
“我的確是個騙子,我根本不會算卦,但任何我想知道的事,我都能知道。
“為什麼我們最後一首詩會抄重?因為我是故意的。為什麼你的破陣子忽然背不下去了?因為我對你用了催眠術。安允兒,你的所有的事,你做過的,你想做而沒做的,你即將要做的……我都知道。
“重新認識下,時空管理局一級外勤,編號AR7758,竭誠為您服務。”
安允兒手中的短刀落地。
安然十指交叉,道:“所以我真的很煩你們這些穿越者,既然踩中了狗屎,能夠抱著金手指重活一遍,悶聲發大財不好嗎?非要鬨得怨念滔天……知道自己是偷渡來的,低調懂不懂?你以為我們一天到晚很閒嗎?”
安允兒已經說不出話來。
“不過安允兒你運氣不錯,正好我最近想找個地方度假,這裡的環境我很滿意。這也是你能活到現在的原因。我不想這麼快抓你回去複命,可又不能讓你造成新的怨念,影響我的業績,所以隻能你跳一次,我抽一次……
“最近我在京城待悶了,準備出去走走,為免你趁我不在的時候胡亂蹦躂,所以提前給你個教訓。”
安允兒嘴唇顫抖。
“我走之後,記得消消停停的,不要再打什麼歪主意了,係統監控著呢!等我什麼時候在這個世界待膩了,就回來收了你。
“啊對了,友情提醒一句,像你們這樣的偷渡者,又直接或間接造了殺孽的,緝拿歸案後會被帶著記憶投入輪回,轉生成牲畜被人一次次宰殺,殺一人曆千劫。
“所以趁現在還有時間,你最好能做點好事,救幾個人什麼的,這樣既能讓我的業績好看點,也能讓你少受幾輪罪……我覺得做接生婆就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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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送走安允兒,下午又有客到。
雍帝捏著棋子,側目看向安然:“你安然落足之處,能叫這天地,風調雨順,海晏河清?”
安然搖頭:“不能。”
雍帝冷哼一聲,手指遙點他的額頭,道:“不能就好,你要是真能,朕說不定會忍不住砍了你這妖孽!”
小小年紀,相術、文章、詩詞,無不登峰造極,不是妖孽是什麼?
安然抱著貓兒不說話。
雍帝又問:“那能做什麼?”
“治水、修渠、挖井、墾荒,建水庫。”安然平靜道:“我不能使滄海波平,黃河水清,我卻能讓黃河滄海,再不能禍害我大雍百姓,我不能讓天隨人願,風調雨順,卻能讓我大雍從此五穀豐登,人無饑餒。”
雍帝冷哼:“好大的口氣!”
“本事更大。”
雍帝不再理他,不耐煩的點點棋盤,對趙恒道:“該你了!”
趙恒卻沒什麼興致,道:“父皇,等下次安然不在的時候,兒臣再陪你下棋如何?”
雍帝道:“那小子又沒在這兒指手畫腳,礙你什麼事兒了?”
趙恒歎了口氣,問道:“阿然,我們這一局誰贏?”
安然隨口道:“你贏。”
趙恒正要說話,安然又道:“騙你的!”
趙恒不理他了,落下一子。
雍帝拿顆棋子,幾次想落又停下,最後氣的將棋子一扔:“不下了!”
是不能在這小子麵前下棋,沒意思的緊。
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道:“你三哥昨兒上了折子,讓我廢了他的太子之位……你怎麼看?”
安然起身,道:“皇上,我悶了,出去溜達溜達。”
“給朕老實坐著!”雍帝看也不看他,道:“老四,你說。”
趙恒皺眉,道:“此事和三哥無關。安允兒之事,三哥已經受過責罰了,這次的事,不該再算在他的頭上。”
“說的沒錯,”雍帝頷首:“明兒就這樣擬折子遞上來吧!”
趙恒正要應是,便聽雍帝道:“惡人朕來做。”
趙恒頓時愣住,道:“父皇,三哥縱然有錯,可也不至於因為這個,就要廢太子啊!”
“是不至於,不過是沾了個女人罷了,也沒有為了這個女人,作出什麼色令智昏的事來,”雍帝道:“雖然那幾首詩確實不錯,說流傳千古也不為過,詩傳到哪裡,老三這個太子,就會被人笑到哪裡……但這都不是問題,隻需再放出幾段安允兒的風流韻事,真真假假之下,醜事也就成了韻事,笑話也成了笑談。”
“那父皇您?”
雍帝道:“隻是百姓好愚弄,百官不好愚弄,必會上折子彈劾,彆忘了,他們也是讀書人。看他不順眼的人,更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