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了,咱小師叔祖是什麼人,怎麼可能去造謠,再說了,造謠哪有當麵造的……當然是試探了。
一麵手按靈獸袋,警惕的看向褚無儘兩人。
安馨兒揚眉,高聲道:“怎麼,自知理虧竟然連表麵功夫都懶得做了,直接開始仗勢欺人?說來說去,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他不是劉師兄?”
“是也好,不是也好,”舒明傑冷冷道:“今日之事,出去之後我自會稟明師長,亦會傳訊浩然宗,若果然是一場誤會,舒某願替小師叔祖向兩位端茶認錯,認打認罰,否則……安仙子還是好好想想,如何向貴派師長解釋吧!”
早在決定委身褚無儘時,安馨兒就沒了退路可言,聞言卻依舊色變,嘴上卻道:“好,那我就等著喝舒道友的那杯茶。”
舒明傑三度抬手送客:“既如此,兩位,請。”
安馨兒怎甘心就此離開,轉頭看向褚無儘,見他竟依舊一副局外人的模樣,心中一陣氣苦,咬牙道:“禦獸宗這是要畫地為王嗎?我怎麼不知道這裡什麼時候變成了禦獸宗的地盤?”
這話說的就不講理了,不管怎麼樣總是他們先來的,已經布好了營地,且周圍地方大得很,安馨兒他們又不是無處可去……舒明傑有點同情的看了季元白一眼,先前他很為季元白錯失佳人可惜,現在才知道,這位看著出塵絕俗的仙子,竟是一副市井婦人胡攪蠻纏的性子。
淡淡道:“安仙子怕是忘了,不光這裡,連整個秘境都是我禦獸宗的。”
安馨兒一噎,又聽安然“噗嗤”一聲,一張小臉笑的肆無忌憚得意洋洋,見她看來,還用手指在臉上輕刮……頓時又羞又怒,走向褚無儘,冷冷道:“劉師兄,既然這裡不歡迎我們,那我們還是走吧!”
一個‘走’字,說的極重。
褚無儘負手,灑然一笑,道:“肉還沒吃呢,走什麼走?”
龐大的氣勢瞬間騰起,無形的壓力鋪天蓋地,讓人如臨深淵、如遇天敵,一眾禦獸宗弟子臉色煞白,苦苦抵禦,有幾個修為低些的,已然站立不住坐倒在地上,連安然靠著的那頭靈虎也瑟縮成一團。
元嬰老怪!
竟然是元嬰老怪!這裡怎麼會有元嬰老怪!
舒明傑腳步一錯,向後退開兩步,欲將季元白和安然一並擋在身後,季元白自然知道他是讓自己找機會帶安然先走,但這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元嬰老怪,是安馨兒帶來的,安馨兒是衝安然來的,而她和安然的恩怨,卻又自他而起……這種時候,他怎麼可能先走,讓這些禦獸宗弟子替他擋災?
是以舒明傑動作的同時,季元白腳下一轉,上前一步,和舒明傑並肩而立,直麵褚無儘,另幾名金丹期弟子也紛紛上前,站在他們身邊。
眼見紅衣少年的身影被擋的嚴嚴實實,褚無儘淡淡一笑,轉頭看向站在鍋邊的禦獸宗女弟子,道:“姑娘,可以給我盛碗湯嗎?”
聲音極儘溫柔。
安馨兒冷笑。
女弟子沒說話,也沒再去看旁人,隻默默拿起長勺。
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修真者境界之間的差距有多可怕,或有天之驕子手持秘寶可越階殺人,但越的隻可能是小境界,想要築基殺金丹,金丹殺元嬰……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樣天塹一樣的差距,不是靠人多,或者靠一兩件秘寶所能彌補的。
毫不誇張的說,元嬰老怪隻是動動手指,就能讓他們這群小金丹、小築基飛灰湮滅。
他們死了就死了,不值什麼,可小師叔祖在這裡呢!
若低頭能保平安,最好不過,她一個不起眼的女弟子低頭,總比小師叔祖低頭,總比大師兄低頭來的好。
是以誰也不問,低頭盛湯就是。
勺很大,碗很小,一勺剛好就是一碗,女弟子一勺湯還沒撈起來,耳邊就傳來熟悉的聲音,依舊是那句:“憑什麼?”
然後就看見一身紅衣的少年悠悠蕩蕩晃到她身邊,抬腿一腳踹了上去。
下一瞬,鍋裂了,湯揚了,珍貴到讓他們覺得自己吃了都是犯罪的肉灑了一地。
“湯沒了,”少年笑容惡劣:“不過肉還在……想吃你撿起來吃啊!”
一時間,周圍安靜的落針可聞。
舒明傑笑容苦澀:若是他家晚輩這般任性無禮,他早一巴掌呼過去了,可任性的偏偏是他的長輩,或者說,是他的長輩的長輩的長輩,他能怎麼著?慣著唄!
默默過去,站到少年身邊,同時看向站在少年另一旁的季元白,發現這個年紀輕輕就揚名天下的劍修,要比他鎮定的多,他竟沒能在季元白臉上,看到半點無奈或緊張。
褚無儘仿佛長在嘴角的笑容終於淡去,第一次正眼看向安然,看了好一陣,忽然又笑了,轉頭問安馨兒:“你想吃嗎?”
聲音溫柔纏綿,仿佛帶著無儘深情。
安馨兒亦溫柔的看向褚無儘,低頭含羞一笑:“……想。”
當然要想,她帶他來,是來找事的,是來殺人的,不是來息事寧人的。
她看向安然,看向季元白,看向舒明傑,看向那個女弟子……笑容明媚如花。
“既然想吃,”褚無儘漠然的聲音傳來:“那你就撿起來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