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聽見動靜從裡屋出來,看見隻有宋三郎一人,忙問:“辰哥兒呢。”
“抱著小狸奴跑去找哥哥去了。”三郎道。
“早就想養,這次可是如了他的意了。” 秀娘隨著宋三郎進到耳房,一邊幫三郎舀洗臉水一邊道:“對了三郎,今天大宅那邊族老過來找娘了,說是要辦個酒席為你升官慶賀慶賀。”
聞言,宋三郎洗手的動作不停,道:“娘怎麼回的?”
“娘說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官,還是低調一些,婉言拒絕了。” 秀娘遞過洗手巾。
三郎接過手巾邊擦手邊道:“娘做得對,亦非中舉得來的官,不過是鑽了蔭庇的便利,有何值得炫耀之處,我倒是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何事?”秀娘忙問。
“我想去考個舉人、進士什麼的,免得人家背後說我這八品小官才不配位。”宋三郎骨子裡傲嬌,即便沒有張璟的提點,他也會給自己弄個文憑。
這玩意兒可以沒用,但不能沒有。
“考個……舉人進士、什麼、的?”秀娘重複著宋三郎的話,腦袋反應不過來。
怎麼聽著舉人進士什麼的,在三郎嘴裡就這麼不對呢。
舉人進士是那麼好考的?那樣好考,老宋家折了一個又一個?
三郎見秀娘呆愣愣地傻樣兒,笑道:“不是一直都羨慕大嫂二嫂是讀書人嘛,為夫順便也教你讀書。”
“我?”秀娘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的嘴巴道:“不是,三郎,我都是娃她娘了呀,現在讀書,還來得及嗎?”
宋三郎摸了摸她頭,“又不是要娘子考科舉,談什麼早晚,若喜歡就讀,不喜歡那便不學就是。”
秀娘忙道:“彆彆彆,我想識字兒,每次想聽話本子了,還得二嫂心情好才會願意講,等我自己識字兒了,我想看多少話本子就看多少話本子。”
宋三郎:“……”
呃,娘子讀書的理由屬實接地氣了。
到了晚上宋景辰要抱著他的胖虎睡,胖虎的名字是老太太給起的。宋三郎不允許,騙他說胖虎身上有跳蚤,宋景辰害怕跳蚤咬他,隻得妥協。
實際上貓肆的寵物貓敢要價二十兩幾乎等同於一匹馬的價格,購買者非富即貴,若有跳蚤誰還會要,早就做過除蟲處理了,隻是宋三郎自己不喜歡讓貓上床而已。
喜歡歸喜歡,沉溺絕對不可以。
翌日,三郎正式上任第一天。
一大早老太太就給眾神上了香,又單獨給宋玉郎上了香,讓玉郎在天有靈一定要護佑著三郎上任順順當當。
秀娘看著眼前換上一身青袍的夫君,不知道為什麼,就忍不住眼睛濕潤了,撲上去抱住了宋三郎。
宋景辰看看他爹,又看看他娘,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也有樣學樣地撲上去抱住他爹的大腿。
秀娘這才恍然意識到還當著孩子的麵兒呢,臉一紅,忙鬆開三郎。
宋三郎抱起兒子,在大腦門兒上親了一口,“爹要上衙去了,待會兒要麼跟著娘親去外婆家,要麼呆家跟著你祖母,不許搗亂,聽明白了嗎?”
“爹,人家乖著呢。”宋景辰日常式自誇,兩隻小手捧著肉乎乎的臉蛋兒,無辜地大眼睛瞪得溜圓,做出一個他很乖的小表情,又敷衍地在他爹腦門兒上親了一口,應付完了,踢騰著小短腿要下來,他急著帶著胖虎去捉蝴蝶呢。
李伯伯書房裡畫上的小狸奴都會撲蝴蝶,胖虎這麼聰明,肯定也會。
至於他爹當上官對他來說就是爹找了份差事,不然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人給爹磕頭呢,所以爹就是話本子裡麵給大官乾活的人。
在小孩眼裡,隻有皇帝、宰相、大將軍才能叫官,其他不算。
出來家門,宋三郎想著須得買個專門看孩子的仆人回來,小孩年齡越來越大,太拘著他不好,若不拘著。秀娘真弄不住他。
再者,比起大嫂和二嫂,秀娘太辛苦了些,孩子不能離眼,秀娘那都去不了。
辰哥兒有人照顧,老太太年紀大了,身邊也得個人照顧,買一個仆從的價格三十貫到一百貫不等,更高者也有。小孩子的模仿能力強,給兒子找仆從馬虎不得,必要找個好的。
如此一想,花銀子的地方還挺多。
送走三郎,秀娘收拾了下東西,爹已經從醫館回家去兩三天了,她得回家看看老頭兒恢複得怎麼樣了,另外她也擔心裡正家繼續找事兒。
秀娘跑去後麵園子裡找宋景辰,宋景辰正跑得滿頭大汗帶著胖虎在園子裡瘋跑呢,宋景辰按著三郎教給他的辦法用小魚乾引誘胖虎。
胖虎是個吃貨,雖然不明白小主人跑來跑去又叫又嚷到底要乾什麼,但它明白跟著跑就對了,跟著跑有小魚乾吃。
宋景辰手裡抓的一把小魚乾都喂完了,胖虎到底也沒明白小主人的意思是要自己撲蝴蝶。
它滿心滿眼都是主人手裡的小魚乾,哪有空關注什麼蝴蝶,蝴蝶哪有小魚乾香呀。
彆說是小蝴蝶,就是一隻大老鼠從眼前大搖大擺走過,胖虎的選擇依舊是小魚乾!
正如宋三郎所講,一個人最重要的不是擁有多少資源,而是如何把手中僅有的資源利用好,以換取更多的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