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自己親兒子, 宋三郎誰都不慣著,愛睡哪兒睡哪兒,不收留。
霍占山倒也乾脆, 讓去就去,不讓去拉倒, 他再想彆的辦法突破。
此時,時候還早, 宋三郎吩咐於同光和郭大有安排好霍占山,自己則出來酒樓,上了自家馬車。
半倚在車廂靠背上,宋三郎想著今日之事。
霍占山一身好武功,若從軍必是一員猛將,不過宋三郎不會做著個小小的八品官,去操大夏皇帝的心。
他想要利用霍占山把生意做到邊境去, 不簡單是馬匹生意,另外在邊境三不管地帶若能有自家的一塊地盤……有備無患。
這次邊境之亂,蠻族必然速戰速決, 說白了打仗打到最後打的就是銀子,一副全套裝甲約莫二十兩銀子,一支箭矢約莫百文, 最差的強弩不會低於一兩銀子,這隻是大夏朝的造價,而對於冶鐵鑄造技術差的蠻族來說, 造價翻倍!
這還隻是裝甲兵器的價錢, 再加上戰馬,糧草損耗,大夏耗得起, 蠻族耗不起。
是以,無非還是以往那一套,對方先挑釁,雙方意思性打一打,打得差不多了,開始談和,最後大夏給點好處安撫一番,雙方言和。
言和之後,邊境坊市繼續開,兩邊的百姓們該買買,該賣賣,亦不耽誤兩邊的商人繼續賺錢。
與蠻族人做生意,那真是悶聲發大財的好生意,當然,蠻族民風彪悍,這種生意不是什麼人都能做。
而若要與蠻族的貴族做大生意,就更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了,彆人能不能拿回銀子不好說,霍占山肯定能。
不過霍占山這貨也不是吃虧的主,好處肯定得給,還得是霍占山感興趣的好處……
馬匹到位,下一步就是馴馬、訓人、訓練出一支精悍的馬球隊來,這期間霍占山一邊幫著賣力馴馬,一邊對宋三郎各種軟磨硬泡,宋三郎死活不鬆口,霍占山乾脆見著他就直接喊“乾爹”。
不知內情的於同光、郭大有等人竟然當了真,把宋三郎氣得無語,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不過此時也已經把人胃口吊得差不多,宋三郎拒絕了霍占山學習點穴術的要求,卻答應教他內家心法。
想要人老老實實為自己所用,不是你對他有多好,最保險的做法是你手裡永遠握有讓他敬畏的東西,而這時你對他的好,才不會廉價。
利用內力點穴,在大夏朝懂得人不少,會得也不少,但頂多也就讓人疼痛,或者酸、麻、癢,真正可以通過點穴控製人行動能力的,現實中基本不存在。
如此出人意料的大殺器,自然是會的人越少越好,他是決無可能傳給辰哥兒以外的任何人,那是給兒子關鍵時刻出其不意保命用的。
至於霍占山想做他乾兒子,這樣的悍匪無父無母,無牽無掛,做起事來也是無法無天,無所顧忌,他就算犯了滅九族的大罪,也不過他一人掉腦袋。
是以,霍占山可以肆意妄為不守規矩,自己不能,自家不能,辰哥兒也不能。
辰哥兒要學會得是另一套生存之道。
宋三郎答應傳授霍占山內功心法,卻提出兩點要求:
第一、他們之間是純粹的交易關係,而非師徒。
第二、霍占山要在宋三郎有需要時,為其辦三件事。
第一個條件沒有什麼問題,霍占山痛快答應了,第二個要求卻讓他有些不爽,也不說是什麼樣的事,也不說什麼時候辦,什麼都你說了算,這到時候你若要漫天要價……
霍占山想了想,去他爺頭的,你敢漫天要價,老子就敢原地翻臉不認賬!這世道最不講規矩的人就是那些滿嘴規矩之人,他霍占山不吃這套。
這第二條,霍占山也痛快答應了。
實際上宋三郎也沒指著對方就一定能兌現承諾,但辦不辦是對方的事,提不提則是自己的事。
道德的製高點必須要由己方來占領。
霍占山這邊指導著下麵人馴馬,宋三郎則通過族長宋長德兒媳娘家的關係挑選了一批身手靈活的武把式,找專人進行訓練,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宋三郎是上位者思維,他習慣於資源整合,拉來郭大有投錢,張璟撐抬麵,現在又有霍占山這邊穩定的馬匹供給,基本上就算是把戲台子搭好,下麵的戲該怎麼演,那就是讓郭大有和於同光操心的事了。
隻要利益分配權掌控在自己手裡,就亂不了套。
進入到三月份,天氣一天比一天回暖,初春的早晨,陽光透過窗子照在人身上暖意融融的,十分愜意舒服。
這會兒,宋三郎正把兒子從被窩裡拎起來,小孩醒來老半天了,就是賴在被窩裡不肯起,以前是不讓起早非得起,去了書院以後,讓起又不起了。
“快點穿好衣裳去洗漱,待會兒咱們要出門。”宋三郎道。
宋景辰一聽說要出門,來了精神,“爹爹要帶我去哪裡?”
“咱們去山上。”
“爹爹,我們是要去山上捕獵嗎?爹爹要帶我去抓兔子還是野雞?說不定我們還會碰到麅子、野豬,還有梅花鹿。”
“爹爹,你能打得過野豬吧?要是有兩頭野豬我們該怎麼辦,要是碰上一群野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