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人離開了玉門關。
他騎著馬,在風雪中,索性此時的風雪還不算太大。
雪花落在虛擬人的頭發上,落在老馬的鬃毛上,星星點點的,轉瞬即逝。
虛擬人沒去過江南,但已經聽過尚講述了許多關於江南的故事。
有煙雨朦朧之中的畫舫,還有畫舫上唱著彎彎小調的姑娘。
有細雨過後苔綠的青石路麵,還有那墨瓦白牆,山青水綠。
尚說此去江南路遠,還請小廣心。
在茶樓裡偷聽說書先生講話的乞丐子說,出了城,那就是進了江湖,說書裡的妖魔鬼怪保不準都要遇上,江湖三險要,老人,小孩,還有女人。
虛擬人聽著他們的話裡總有著他不明白的意味,但他還是上路。
他已經上路了。
虛擬人走在去江南的路上,在他的身後,是遙遙玉門關,邊塞戰場。
直播間的觀眾們一邊看著虛擬人騎馬向前,一邊還牽掛著後方的玉門關。
看那戰爭之景,怎能不讓人揪心?
【啊啊啊,好擔心啊,為什麼要戰爭呢,和平多好啊,尚,還有那些一起和虛擬人砌城牆的人不會出事吧?】
【我已經有點不敢看了,這邊打仗了,虛擬人路上會不會遇到盜匪什麼的啊?在虛擬人走之前那些民夫不都是說,邊塞貧窮,盜匪橫行嗎?就跟我們現在那些貧窮星係是一個道理。】
【又雙叒叕下雪了,虛擬人路上是不是會很冷啊,天氣不好,也不好走路啊。】
【隻有我一個人擔心沙漠客棧的小二和掌櫃嗎?這邊打仗了,肯定也會影響到他們的吧?】
彈幕上熱熱鬨鬨的,直播間觀眾們討論的,擔心的也越來越多。
從大漠客棧到玉門關,還是有著掌櫃的與小二相送,但到下一站,虛擬人可就隻有自己了。
哦不,還有雪花,一匹馬。
路上天氣不好,虛擬人的外出包袱不過是障眼法,蒙人的,尚交給自己的家書軍餉,還有他自己的東西都收在了空間鈕裡貼身帶著。
從玉門關走,這一路上人煙稀少,天氣不好,即便是騎著馬,走的也並不快。
好在的是,虛擬人在玉門關城內呆的這麼長時間,身上也辦下了身份文書,路途雖遠,總歸是能夠碰到驛站的。
這一路走虛擬人走的很慢,也很艱難。
從玉門關到江南,千裡之遙,他從玉門關離開的時候,塞上已然落雪。
及至目的地,曆經一路的艱辛過後,江南此時正遇來春。
快要到江南的時候,虛擬人在路上的一處驛館與並不相識的陌生人過了個“年”。
這是此方世界一年一度的盛大節慶,親朋好友歡聚一堂,共赴佳節。
虛擬人並不是很能理解這種情感。
星際時代,不論是小家庭還是大家族,即便是結成了基因配偶,分隔在兩個星係也並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更彆說這些有著些許的血脈關聯的家族成員了。
想要見的話,星網上隨時都能夠見到的嘛,有什麼在星網上不能說了。
再說了,血脈親情早已十分淡薄,也不知道究竟有什麼意義,成年之後就能夠與自己的基因提供人斷絕關係,隻要有錢付清當初的供養費就好。
況且,很多種族都是不認自己的基因提供者的,因為繁衍撫育後代聯邦和帝國都是有生育補貼獎勵,儘管在生物層麵上的基因提供者,但許多父母與子女之間並不存在什麼情感的羈絆。
虛擬人並不在意,他更對這個名叫“年”的節日慶典。
聽驛館裡的人說,這是家家團圓的日子,即便是回不去,也應該早早寄回去一封家書讓家人安心。
虛擬人還是腳程慢了一些,中間遇到過打劫,走錯過路,被惡劣的天氣阻擋,在荒郊野地裡生存。
他想,他應該在年之前把尚的東西送到的。
不過,驛館裡的人又說了,年後的第十五天是上元節,也是團圓的日子。
這一次,虛擬人要趕在上元節之前,把尚的東西送到他家中。
尚知道虛擬人是個啞巴,也知道他一路一定不易,就算是健全的人想要千裡迢迢的從塞上走到江南去都不容易,更何況一個啞巴呢?所以給他寫寫畫畫下了幾個用來溝通的字條,吃飯的,問路的,住店的,討一口水喝的。
虛擬人千辛萬苦找到尚的家的那天,正好是上元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