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翛年夾起,小心將肉殼分離,脫出一條完整的蟹腿,吹了兩口涼氣,趁其還處於微燙的狀態,一口咬下。
鮮甜不腥,沒有過多的調味,能夠明明白白的,吃到食材本質的鮮美,蟹肉緊致而不鬆散,內裡還有汁水,彙聚著大海的味道。
“大家!快看!這裡還有一條大鯛魚!”須王環興奮得好像發現了大寶藏,從冷鮮冰桶中舉起一條胭脂粉的真鯛,朝眾人示意。
“哦!看上去很好吃誒,但是,這種品質一般不是都切片生吃的嗎?能拿來燒烤嗎?”常陸院光也跟著興奮了起來,但想著今天的主題是燒烤,又猶豫地看向在他心中,在場廚藝頂好的項翛年。
“沒關係,機會難得,今天就拿來燒烤吧,但是我們來烤的話,可能會烤壞……年年,能拜托你嗎?”須王環向項翛年態度恭敬地遞上老大一條真鯛。
項翛年:“……”你就不會讓後麵的師傅給你做嗎?
感覺自己被架起來的項翛年,臉上保持微笑,對後麵還在切菜但耳朵豎起來聽這邊動靜的廚師說道:“師傅,這條魚要不你來……”烤?
“好的,我幫你剖好,等下方便你烤。”
仿佛就等著這一句,那廚師麻利接過須王環手上的真鯛,大刀闊斧的清理鱗片和內臟。
然後給項翛年端了過來,有些殷勤道:“我聽我姑婆小姐妹的朋友的弟弟說,項桑你做的菜好吃的有股魔力,不知道我今天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嘗一點……”
大概是看到項翛年茫然的表情,廚師才後知後覺道:“啊,那個我姑婆小姐妹的朋友的弟弟,在埴之塚道場裡說你的手藝可是這個!”
廚師舉起自己的大拇指向她舉了舉,又繼續道:“所以我個人非常好奇,請務必讓我拜嘗一下!”
這關係,還真是夠遠的。
不過,埴之塚道場啊,看到麵前這位廚師眼底閃爍的期盼,難以想象,她在道場裡都被吹成什麼樣了。
“對!你很懂嘛,這位師傅,年年做的料理的確是,不可思議但很好吃,尤其是在她做華國料理的時候。”
須王環跟著項翛年順口的叫法,仿佛找到了誌同道友的好朋友,用自豪的語氣給廚師科普項翛年之前在部裡,給他們做的各種美食。
這下,是徹徹底底的,被架高了。
“有大一點的烤盤嗎?最好是這條魚的兩倍大。”
項翛年聽見自己平靜的聲音如是說道。
“有!”
一聲精神滿滿的應答後,後頭類似廚師大弟子的一位青壯年,麻溜的,把大烤盤架上燒烤架,和他師傅如出一轍殷勤地問著她還缺什麼。
那架勢,好像項翛年說什麼,哪怕天南地北都可以給她找來,隻求給他吃一口。
不至於。
真的不至於。
雖然前世發展到後來,華國以“舌尖”名揚中外,吸引大量外國友人湧入,其中也不乏霓虹國人。他們享用了華國美食之後,有聲稱不想回國想久居華國的誇張言論,但國內許多廚師確實有高超的技藝。
她呢,是為什麼?
難道就是因為自己領先了二十年左右的烹飪技巧,所以他們才?
但是,又何至於,推崇至此?
從小到大,不管是原主,還是前世的她,從來都沒有因為自己的手藝而被稱讚過。
原主是因為,在她拿起鍋鏟張羅吃飯的時候,她的母親早已陷入了神智失常的狀態,之後被姨媽一家奴役的時候,他們也隻會埋頭享用原主的勞動成果,不會多說一句話。
隻會在吃的隻剩下殘羹冷炙的時候,罵罵咧咧讓原主去收拾。空腹的原主隻能耐著惡心,收拾著泔水,那時又恰逢夏季。
那氣味。
可想而知。
不過原主後來學聰明了,會事先留一小團白米飯,然後在出門倒垃圾的時候,躲在垃圾桶附近,吃掉遲來的已經涼透了的晚餐。
這也是原主病症的起因。
而她,雖然有血緣上的親屬關係,但也不是能夠平心靜氣坐下來吃飯的關係。
所以,項翛年,不知道她的手藝有多棒,多麼的有靈氣,又是多麼的有天賦。
所以,每次彆人稱讚她手藝極好的時候,她都覺得自己受之有愧。
她隻覺得自己做得很家常,並不相信自己的廚藝,有好到這種,人人吹捧的程度。
[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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