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毘閃身躲開了揮向駕駛室的利刃。
他解開腰間的安全帶向後翻去, 單膝跪地穩住了身體。
人形手裡的武/士/刀將飛艇砍出了一個巨大的破口, 前端被破壞的飛艇發生了極為嚴重的傾斜, 開始重心失衡地左右搖晃。
“我來駕駛吧, 你們安心對付後麵的追兵!”
安室透說著朝駕駛艙跑去, 拍去座椅上碎裂的擋風玻璃,毫無畏懼之色地坐上駕駛位,直麵前方那個巨大的人形。
“站穩了!”
在她再度發動攻擊前, 安室透將方向盤向右轉到底, 猛然調轉方向,駕駛著飛艇躲開了她氣勢洶洶的攻擊。飛艇還未平穩, 安室透便再度加速, 快速衝出了人形的攻擊範圍。
安室透輕鬆地扶著方向盤,臉上掛著自信的微笑, 鎮定得根本不像一名新人。
綠穀出久的目光在他身上短暫地停留了幾秒。
但他此刻也無暇顧及其他。綠穀出久從敞開的艙門處探出半邊身體,朝後方望去, 果然看到了一艘飛艇正緊緊追在他們身後。
那艘飛艇體積比押送艇略小, 艇身在月光下反射著細碎的亮光——這是防火塗層的特點。
他丈量了一下兩艘飛艇之間的距離,非常近, 不超過二十米。
就算黑霧前來救援, 恐怕這艘飛艇也會跟著他們進入傳送門,像牛皮糖一樣無法甩開。而且荼毘的火焰隻能乾擾對方的正常駕駛, 卻不足以燒毀塗有特殊防火塗料的艦船。
這艘押送艇上沒有能夠將飛艇擊落的高威力武器, 如果想解決追兵, 隻能進入敵方內部。
“荼毘, 你用火焰製止前麵那個東西繼續攻擊。”
“你要去哪裡?”
綠穀出久將所有武器佩戴在身上,他順手指了指後方的飛艇,朝駕駛艙的安室透走去。
安室透正駕駛著飛艇在高樓之間穿梭。他巧妙地將艦身緊貼著樓房邊緣,從狹縫之間擦過。後方的艦艇需要避免炮火擊中高樓,因此這麼做可以防止後方的艦艇對他們發動攻擊。
綠穀出久走向安室透,輕輕將手掌放在了他的後頸處:“借你的個性用一用。”
“什麼?”
安室透將注意力擊中在駕駛飛艇上,聞言隻是點了點頭。
綠穀出久複製了安室透的“瞬移”。
他從駕駛艙朝飛艇尾部跑去,發動了個性。
在綠穀出久發動個性的一瞬間,周圍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他睜開眼,看清了麵前的情形。
飛艇內部有四個人。
一名身穿白襯衫和淺米色西服馬甲的駕駛員,身穿紅色和服的少女正站在側艙門的窗邊朝外望去;襯衫外係著背帶的年輕人則坐在另一側的長椅上,他緊張地盯著地麵,試圖集中精神。
綠穀出久落地時,蓄著略長卷發的男人聽見了身後的聲響,朝他回過頭來。
“嗯?你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綠穀出久望著眼前這名五官優異的青年,頓時想起了對方的身份。
在芥川龍之介闖入雄英校區當天遇到的太宰治,對方還給自己留了一張寫著lineID號碼的小紙條。
“太宰,彆總是咋咋呼呼的!”
正在駕駛飛艇的國木田獨步朝太宰治大聲訓斥道,在看到綠穀出久時眉心猝然鎖緊:“——入殮師?”
這時,前方由安室透駕駛的飛艇忽然驟停,緊接著它在空中轉了個圈,將飛行側麵的艙門對準後方的飛艇。
國木田獨步還未反應過來,擋風玻璃前就出現了一大團淺藍色的火焰。烈焰穿過高舉武/士/刀的夜叉白雪,殺氣騰騰地撲向他們。
國木田獨步立即將腳刹踩到儘頭。
飛艇前端的刹車引擎啟動,速度驟然降低,飛艇內的眾人紛紛向前趔趄幾步。
綠穀出久趁此時機,猝不及防地襲向太宰治,握住了對方的手。
“誒?”太宰治扶著飛艇內部的牆麵穩住身體,似笑非笑地對綠穀出久說道:“我對和男人牽手可沒有興趣。”
“你想多了。”
綠穀出久在這短暫的一秒內複製了太宰治的個性,轉身撲向中島敦。
“怎麼突然朝我跑過來了?!”
中島敦手足無措。他瞳孔逐漸縮成兩條細線,雙臂化作虎爪,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綠穀出久伸手按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中島敦眼裡的光芒陡然消失了,他合上雙目,身體晃晃悠悠地倒了下去。
綠穀出久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肩膀,反手取出腰包裡的激光刀,打開開關後將刀刃抵在了中島敦脖子上。
他指了指外麵那個揮舞著武/士/刀的人形,目光在泉鏡花和國木田獨步之間來回掃視。
“那是誰的個性?請讓她消失,否則我就殺了這個年輕人。”
“冷靜一點,鏡花。他不會殺敦君。”太宰治見泉鏡花向前邁出一步,出言製止道。他神色從容,臉上甚至還掛著微笑:“入殮師從不殺人。”
“那可不一定。”
綠穀出久語氣冰冷地回答道,他將刀刃向前推進了一點,激光刀的刀鋒刺入中島敦皮膚裡,溢出幾滴鮮血:“我的底線……隨時都在變動。”
隨著他說出這句話,夜叉白雪消失了。
太宰治有些無奈地攤了攤雙手。
“行吧。既然如此,請你遵守承諾,把敦君放開。”
綠穀出久掃了太宰治一眼,緩緩地鬆開了壓在中島敦脖子上的刀刃,將他朝前方推過去。太宰治雙手托住了中島敦的肩膀,泉鏡花接過昏迷的中島敦,拖著他遠離綠穀出久身旁。
國木田再次啟動了引擎,準備朝前方的飛艇追過去。
“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入殮師,今天可真是夠走運的。”
太宰治歎了口氣。
“我也曾聽說過你的名號,自殺狂魔。”
“是嗎?嘛嘛,說實在的,你比視頻上看到的要矮一些,入殮師。”
“……你也比傳聞中更惹人討厭。”
綠穀出久話音剛落,感到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極強的力量,正將自己向後拽去。
綠穀出久立即收起了激光刀,猛地撞在了背後的金屬艙壁上,四肢都被結結實實地吸附在了上麵。他艱難地轉過頭去,發現牆上正貼著一層黑色的粉末,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沙沙細響。
“你的戰鬥服是金屬的,對吧?”
太宰治說著從衣袋裡抽出一個巴掌大的空盒子:“高磁性粉末,可以吸附在任何金屬上,足以讓你貼在牆上動彈不得。”
國木田獨步翻開手裡的本子,提筆在上麵潦草地寫下了一行字,將那張紙從本子上撕下來。那張紙在他手上變成一副嶄新的銀色手銬,國木田獨步將手銬丟給太宰治。
太宰治接過手銬,哢嗒一聲用它扣住了綠穀出久的手腕。
“我確實比傳聞中更讓人討厭。”
綠穀出久輕輕動了動手指,攀附在戰鬥服上的外骨骼突然浮了起來。
他雙手反撐著背後的牆壁,兩腿同時發力,在外骨骼的幫助下,硬生生地將自己的身體從牆麵上剝下來。
綠穀出久此時此刻特彆感謝死柄木弔——這身戰鬥服的最終方案是由死柄木弔敲定的,他堅持讓Doctor加入外化骨骼的設計,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場。
綠穀出久的雙腿剛從牆麵上脫離開,立即朝太宰治踢過去。
太宰治向後跳了幾步躲開他的攻擊,神情依舊從容而自在:“你這是作弊啊。”
飛艇已經開始加速前進。綠穀出久沒有繼續和太宰治纏鬥,他幾步跑向駕駛艙,一腳踢向了緊急情況的自救係統開關。
飛船自救係統一旦開啟,就無法再關閉。
飛艇發動機的轟鳴聲戛然而止。
自救係統啟動後,飛艇會主動減輕自身重量,最先被舍棄的就是位於尾部的油箱。
飛艇內傳出自救係統啟動的警報聲,前行速度漸漸緩慢下來。
國木田獨步朝太宰治喊道:“油箱彈出、動力係統關閉,我們已經追不上了!先抓住入殮師!”
說罷,他拔出腰間的手/槍,瞄準綠穀出久連開數槍。
綠穀出久連續側翻躲開那梭密集的子彈。他敏捷地躲到障礙物後方,迅速用激光刀在手銬上熔出一個斷口,將雙手從中解放出來。
泉鏡花拔出短刀朝綠穀出久甩去,綠穀出久舉起手銬,將飛刀擋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