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穀出久早在半年前就聽說了這個東西的存在。
FaceMaker製造的麵具由天人公司研發的新型生物材料製成,透氣且貼合皮膚,長達半個月揭下麵具都不會造成身體不適。
據聊天室“甘楽”所說,不少天人的間諜組織都配備了FaceMaker。
綠穀出久還記得當時他們的聊天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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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楽]:說不定和你一起擠地鐵的陌生人、一個辦公室的同事、嚴肅又古板的上司,不是人類而是天人哦!是不是很有意思~】
【[豬排飯100%]:明明讓人感到惡寒吧。】
【[塞頓]: 1,真是惡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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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穀出久關閉了手機屏幕,將它塞回腰包中。
他和中原中也一起靠在欄杆旁,看著黑手黨成員們將一個個箱子從對方的船艙中搬出來,整齊地堆放在甲板上。
一名成員手中捧著一個黑色的保險箱朝綠穀出久走來:“入殮師,這是敵聯盟的貨物,請過目。”
保險箱體積不大,一個人就足夠將它舉起。
“對方要求和您通話,以便告訴您保險箱的密碼。”成員將一台老式手機遞給綠穀出久,說道。
綠穀出久接過手機,下意識地抬起頭望向身後那艘船舶。
“你好?我是入殮師。”
對麵隻聽得見呼吸的聲音,許久之後,才響起一個男性的嗓音:“果然是你。”
對方的嗓音像是常年浸透在酒精和尼古丁中,聲音深沉沙啞,語氣冷漠。
綠穀出久在看到了上方的人影。
那個人立在船甲邊緣,裹在一件寬大的黑色長風衣中。天氣明明已經熱起來了,他卻圍著一條厚實的灰色圍巾,頭上戴著闊簷禮帽。
他一手舉著手機,一手插在寬大的風衣口袋中。
那個人銀灰色的順直長發在風中飄揚,綠穀出久逆著光,終於看清了他的臉。
那是張棱角分明的清瘦麵龐,一雙銳利的四白眼,目光如同刀劍般鋒利而凶狠。
“琴酒。”
琴酒揚起嘴角,目光緊緊攝住綠穀出久,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沒想到我們竟然會有這樣和平相見的一天,入殮師。”
“……確實出乎意料。”
“你之前可是差點殺了我們啊。”
“既然還在合作就不必舊事重提,我不想和你敘舊,琴酒。把密碼告訴我。”
“是我的代號。”
“三個字母,怎麼可能那麼簡單?你在裡麵裝了炸彈嗎?”
對麵傳來了一聲嗤笑。
“我事先並不知道港口黑手黨派來的接應人員會有你——算你走運,入殮師。”
琴酒掛斷了電話。
他站在甲板邊看著綠穀出久,突然舉起一隻手。
綠穀出久立即反手抽出腰間的手/槍,打開保險栓。他正準備將槍口指向琴酒,卻發現對方手裡並沒有武器。
他看見綠穀出久謹慎的動作,笑了起來,露出一排整齊而鋒利的牙齒。
琴酒用手比成手/槍的形狀,閉上右眼瞄準,憑空給綠穀出久了一槍。
琴酒轉過身,消失在綠穀出久的視野中。
中原中也不明所以,一頭霧水地問道:“怎麼了?你們認識嗎?”
“以前見過……和我開了一個小玩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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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物交接後,他們踏上歸途,返回港口。
船舶在風平浪靜的海麵上前行。
“唔,似乎非常和平呢,也沒有第三方前來妨礙。”
中原中也頗為讚成地點點頭:“因為武裝偵探社半數成員都去東京出差了,不然這次交易恐怕不會進行得那麼順利。”
他顯然也放鬆了警惕,半個身體吊在欄杆上:“不過還是不能高興得太早,畢竟這裡還是外海,沒有回到港口黑手黨的勢力範圍內——”
此時陽光已經突破了空中的雲翳,天空中朝霞萬丈。
原本浸沒在陽光中的甲板突然被陰影籠罩。
綠穀出久和中原中也二人察覺有異,同時抬起頭。
數艘中型飛艇組成的艦隊出現在船隻前方,擋住了熹微的陽光。一名長著獅子頭的天人立在為首的飛艇上方,手裡舉著一把近七八米長的巨劍,將劍扛在肩膀上。
“神威那小子,一聽說是地球的任務就立刻逃跑了,讓我來接這個苦差……”
他嘴裡罵罵咧咧,目光朝綠穀出久望過來。
“喂,戴麵具的,你是入殮師吧?”
綠穀出久沒有答話。他和中原中也對視一眼,都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你好像惹到了不少天人嘛,你的命在那些天人財閥眼中似乎很值錢。”獅子頭揮了揮手裡的巨劍,動作輕鬆至極:“我是宇宙海盜春雨第一師團團長,獅嶺。”
綠穀出久將食指扣在手/槍扳機上,緊盯著獅嶺的一舉一動。
“奉主顧指名前來搶奪貨物,順便取你人頭。”
獅嶺從飛艇上躍下,單手揮起巨劍,朝綠穀出久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