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嶺的巨劍劃開堅固的金屬, 將船舶橫劈兩半。
船舶內部響起金屬斷裂、螺絲崩開的聲音, 中型船舶沿中央轟然裂開, 海水湧入船艙, 存放在船艙內部的數十個裝有貨物的集裝箱滑入海中。
黑手黨成員們亂作一團, 準備涉險跳入海裡將集裝箱取回。
中原中也製止道:“所有人以自身安全為先!留在船上!”
他和綠穀出久一同從傾斜的甲板上躍起,跳到相對平衡的駕駛室頂上。
“入殮師,你拖著他, 我去把貨物搶回來!”
“好!”
中原中也自船頂一躍而起, 踏著空中散落的鋼甲碎塊,奔向波濤起伏的海麵。
中原中也閒適地將雙手插在口袋裡, 在墜落的鋼甲與坍塌的船艙間穿行。他動作輕鬆自在、如履平地, 敏捷地閃避著空中飛過的巨大鐵塊,舉手投足輕巧得像在跳舞。
中原中也點了點浸沒在海水中的一隻集裝箱。
那個集裝箱立即脫離了重力的作用。浪花翻卷, 集裝箱“嘩啦”一聲從海麵中浮出來,帶起大片淅淅瀝瀝的水滴。
中原中也的手指從每個集裝箱上依此滑過, 它們逐一浮出水麵, 漂在空中。
.
另一邊,綠穀出久正和獅嶺處於膠著狀態。
“你們人類不是都有異能嗎?一直用這種簡陋的武器和我作戰, 彆是瞧不起我吧?”
獅嶺一翻劍身擋下射向自己的一梭子彈, 因為這不鹹不淡的攻擊而煩躁不已。
AFO在英雄晚宴結束的第二天回收了“無限複製”個性,綠穀出久此時正處於“無個性”的狀態, 隻能依靠武器和裝備拖住眼前的獅嶺。
“說的也是, 手/槍確實太簡陋了。”
綠穀出久瞥了眼周圍浮起的集裝箱, 說道。
他見拖住獅嶺的目的已經達成, 順手將彈匣已空的手/槍丟進下方翻滾的海水裡。
“麵對你這樣千裡迢迢趕來的貴客,要用其他方式招待才對。”
綠穀出久手臂上的盔甲開始浮動,反射著金屬光澤。
幾秒後,他手部的盔甲在肘側自行組裝為一對佩戴型光能短炮,光能環在炮筒尾部散發出淺藍色的微光。
“哦?地球人竟然也有製造光能武器的技術嗎?”
獅嶺顯然大為意外。
這是綠穀出久近半年來的研究成果。為了製造光能環,他拆卸了上千台從天人手中收繳的新型武器。
“完成度比不過天人研發的武器,但是也綽綽有餘了。”
綠穀出久踩上駕駛艙邊緣,踏著凸起的鋼甲和裂開的船艙,跳上獅嶺所在的那艘飛艇。
天人的身高通常遠高於人類,而獅嶺明顯比其他天人更為高大。
獅嶺可謂人如其名,如同山嶺般壯碩魁梧,肩膀比綠穀出久寬了三倍有餘,肱二頭肌比他的腰還要粗壯。
獅嶺看著綠穀出久修長的雙腿和腰肢,感覺自己可以徒手把這個弱小的人類擰斷:“找死!”
獅嶺的自信並非空穴來風。
遊蕩在宇宙中的龐大組織、勢力不可小覷的宇宙海盜春雨,能夠在這個組織勝任團長一職的天人,自然不是平庸之輩——更何況是身經百戰的第一師團獅嶺。
他心中湧出幾分輕蔑之意,順手揮起巨劍,朝綠穀出久劈去。
綠穀出久的敏捷程度遠勝於獅嶺想象。
“太慢了。”
綠穀出久側身躲過對方揮向自己的巨劍,躍上寬闊的劍身。
他踏著劍身朝獅嶺飛速靠近,先發製人地抬腿一腳踢向他。
獅嶺根本沒把這軟綿綿的一擊放在心上,抬手擋住了對方踢向自己的腳。
電光火石間,綠穀出久在空中翻了個身,另一隻腿直接朝獅嶺掃去。
在腳跟即將撞上對方麵部時,綠穀出久腳腕後方彈出一柄二十厘米長的短刃。短刃從獅嶺臉上劃過,留下了一道極深極長的刀口。
暗綠色的血液飛濺而出,流進了獅嶺的眼睛裡。
“吼——”
獅嶺暴怒地再次提起巨劍。然而他視野被血水糊成一片,隻能將巨劍胡亂戳刺,刀刃劃開了腳下的飛艇甲板。
不待對方反應過來,綠穀出久舉起手上的短炮。
這對短炮是第一次投入實戰。
光能在環內彙聚,刺目的光芒從炮筒中溢出,高能量光線帶來滾燙溫度,熱浪令綠穀出久雙臂汗毛倒豎。
短短數秒的聚能時間後,光能炮彈的藍色光芒刺破了周圍彌散的海霧。
光芒令晨曦微露的朝陽黯然失色,照亮了附近的水域,連水麵下遊動的沙丁魚群都一清二楚。
穿透力極強的光線擊碎了獅嶺的巨劍。
綠穀出久又抬起另一隻手。另一台短炮的光能環已經聚能完畢,炮口瞄準獅嶺。
炮彈擊出,獅嶺被淹沒在一片刺目的光芒中,隻能聽見他口中痛苦的嚎叫聲。
嚎叫聲很快便停歇了。
待光芒熄滅後,獅嶺高山般壯碩的身軀同樣消失殆儘。
.
中原中也踩在海麵上,浮起了最後一個集裝箱。
他踩著海水躍起,落在綠穀出久身邊,恢複了自身的重力。
中原中也掃了一眼碎裂的巨劍,拍了拍綠穀出久的肩膀:“這不是很厲害了嗎?已經可以獨當一麵啦!”
綠穀出久搖搖頭,抬眼望向圍在四周、一動不動的艦隊,說:“不能掉以輕心,先把這些的飛艇解決了吧。他們一直沒有發動攻擊,不知道還有什麼後招。”
綠穀出久話音剛落,身邊便出現了二十多個小小的淺金色光點。
光點共二十四個,正好和周圍的飛艇數量相同。
“喂喂,什麼情況?”
中原中也下意識地朝綠穀出久伸出手,想將他從這些光點的包圍中拉出來。然而光點隨著綠穀出久的移動而移動,並且開始逐漸變長,在空中連成細線。
“中也先生,這好像是激光。”
綠穀出久在短暫的慌亂後迅速冷靜下來,攔住了中原中也的手:“離我遠點,不要被波及。”
綠穀出久看著那些密集的金色細線朝自己迅速移動過來。
切割激光可以輕易割開鋼鐵,即便是他的盔甲也沒有辦法抵禦。纖細的光線很快就靠近了綠穀出久的身體,劈啪作響,傳來灼熱的溫度。
綠穀出久聽見了自己胸膛深處傳來的劇烈心跳聲。
他曾見過這種天人偏愛的攻擊方式——事先布置好艦隊位置,射線組成密不透風的牢籠,用激光將目標對象切成碎塊。
“該怎麼做?”
綠穀出久下方傳出金屬被激光切開的聲音。
激光顯然已經將他包圍了,連腳下都沒有露出破綻。
“如果想讓射線停止移動,就必須將周圍的艦隊群同時解決——”
綠穀出久的太陽穴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那刺痛像針紮一樣,令大腦腫脹疼痛,綠穀出久感覺神智突然離自己而去了。
他手臂處冒出了大量黑色的物質,從鎧甲的縫隙之中湧出來,飄散在他身旁。
那黑色的半固體物質像是有生命一樣,自然而然地卷成一束,一條軟韌的鞭子般,在空中試探性地遊移。
綠穀出久吃力地維持著最後一絲殘存的理智,朝中原中也喊道:“中也先生……快躲開!!”
他手中冒出的黑鞭徹底撕裂了船艙。
.
黑鞭將綠穀出久托在空中,千萬條鋼刀般密集地刺出,擊穿了船舶堅固鋼板。
中原中也敏捷地向後躍起,躲開了朝自己飛過來的黑鞭。
“入殮師?你還好嗎?”
綠穀出久的狀態顯然不容樂觀。
他口中發出極為痛苦的嘶喊,全身被黑鞭所包裹,看不清狀態。
中原中也看著那爆發般冒出的黑鞭,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中原中也隱約記得自己因“汙濁”而陷入暴走狀態時的感覺,那個狀態的他和現在的綠穀出久簡直可謂一模一樣。
“不太對勁……他好像暴走了。”
黑鞭纏住空中的飛艇,將它們絞碎。飛艇被毀滅後,綠穀出久身邊的激光網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