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小事交給黑霧就行。”
“……辛苦他了。”
綠穀出久放在床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來電顯示為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
他接通了電話,將手機湊到耳邊。
“喂?是綠穀嗎?”
是相澤消太的聲音。
“是我,相澤老師。”綠穀出久回道。
相澤消太的語調依舊平穩而沉靜,他問:“我已經到醫院了。你在哪個病房?”
綠穀出久抬頭看了坐在旁邊的死柄木弔一眼。
“不清楚病房號,我自己下去就可以了,相澤老師。”
“不行,現在樓下的記者太多了,我要護送你安全抵達樓下的停車場。你身邊有醫生在嗎?讓他告訴我病房號。”
“呃,這個——”
綠穀出久用手捂住了手機的收音孔,舉平手臂,將手機逐漸移向遠方:
“喂?相澤老師?聽得見嗎?信號突然斷了……相澤老師?……”
綠穀出久小心翼翼地掛斷了電話。
死柄木弔在一旁目睹了全程。
“小鬼,我記得你幾年前似乎也對我用過這一招。”
“不,你不記得。”
綠穀出久掀開被子從病床上坐起身,匆忙地披上雄英學院的製服外套。
他拎起放在床頭櫃上的金屬手提箱,發現那枚銅製獎牌正纏在提手上,隨著提箱的晃動而左右搖擺。
綠穀出久倉促地抱著提箱跑出病房,扭頭朝死柄木弔說道:“我先走了,你也快點離開這裡吧。”
綠穀出久按照走廊中的方向提示朝電梯跑去,身上還穿著醫院的藍白色條紋病服。
他在電梯門外迎麵遇到了相澤消太。
相澤消太難得一見地梳起了頭發。他黑亮的齊肩碎發被整齊地攏在腦後,用皮筋紮起,束成一個小小的丸子。
看到從走廊中跑出來的綠穀出久,相澤消太皺起眉心:“說了讓你留在病房等我,又自作主張。”
相澤消太退回電梯中,一手按著開門鍵,示意綠穀出久走進去。
他身上穿著設計簡潔的西服,領帶被取了下來,隨手塞在胸前的衣袋裡。
相澤消太關上電梯門,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
他抬頭看了眼逐漸下降的層數顯示,對綠穀出久說道:“綠穀,提箱拿好,我們等一下要走快點了。”
電梯停在了負二層。
電梯門打開後,綠穀出久立即明白了相澤消太的意思。
電梯外圍滿了媒體和路人,他們擠在停車場內,舉起了手裡款式各異的攝影機。
“攝影!攝影就位!”
“總算等到雄英的學生了!”
相澤消太抓著西服外套的一角,把它蓋在綠穀出久頭上。
綠穀出久隻覺得眼前一黑,隨即聞到了相澤消太外套上乾洗劑的淡淡香氣。
西服外套擋住了綠穀出久的臉,相澤消太伸出一隻手輕輕圈在綠穀出久背後,將他護在自己身邊。
“你好!聽說你是阻止昆蟲屍體墜落的學生之一,可以采訪你嗎?”
“離子炮特彆帥!”
“能給我一張你的簽名嗎?比賽的時候我弟弟在現場,非常感謝你的挺身而出!”
綠穀出久被外套擋住了視線,眼前一片漆黑,隻能聽見自己身邊的嘈雜人聲。
相澤消太擔心周圍情緒熱烈的人群會撞到綠穀出久,快走幾步擋在他身前,手臂橫過來擋住了記者伸向他話筒和攝像頭。
“綠穀受傷了,請讓我們先過去。”
相澤消太一向甚少在媒體麵前露麵,因此記者們也不確定他的身份,握著話筒猶豫不決。
“唔,說起來,他的肩膀上確實綁著繃帶……”
“我還想要一張合影呢,太可惜了。”
“大家後退!學生受傷了!不要撞到他!”
人群聞言紛紛向後退去,給相澤消太和綠穀出久讓出了一條寬闊的道路。
相澤消太護著綠穀出久走向停在不遠處的雄英公務車,替他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綠穀出久將提箱放在腳邊,扣上了安全帶。
相澤消太坐上駕駛座,關閉了車門。
“我等一下還要參加新聞發布會,把你送到宿舍門外就走。”
相澤消太踩下油門,眯著眼望向前方:“本來比賽結束後就是串休假期,但由於警方尚未找到這次案件的策劃者,學校決定先讓你們留在校內。”
“警方沒有查到任何證據嗎?”
“暫時沒發現嫌疑人——不過很多人懷疑本次襲擊是敵聯盟的作為。”
綠穀出久:“……”
他將放在地上的手提箱拎到腿上,開始檢查放在箱子裡的裝置。
離子炮因為之前的過度使用已經過載了。聚能環溫度極高,熱氣從打開的縫隙中湧出來,拂過綠穀出久耳側。
綠穀出久又將箱子合上了,他取下纏在提手上的銅質獎牌,看了看獎牌的正反兩麵。
正麵雕刻的是一名天人擁抱地球的圖案,背麵則是天人和地球人拉著手的簡筆畫。
綠穀出久頗為不屑地哼了一聲。
他拋了拋那枚銅牌,感覺獎牌的重量有些不太對勁。
綠穀出久捏著獎牌左右搖晃,聽見銅牌內部發出了小小的響聲——銅牌內部是空心的。
“……天人難道舍不得這麼一點黃銅嗎?”他心道。
綠穀出久轉念一想,覺得有些不正常。
“不可能……裡麵一定有東西。”
坐在一旁的相澤消太注意到了綠穀出久逐漸肅穆的神色,從後視鏡中瞥了綠穀出久一眼。
“怎麼了,綠穀?”
“嗯?!”綠穀出久立即反應過來,搖頭道:“沒想到自己竟然可以獲得季軍,感覺非常驚喜。”
相澤消太偏過頭看向綠穀出久。
他正低頭看著手上的獎牌,軟綿綿的發絲落在臉旁,一張白皙的臉像人偶一樣清秀可愛,睫毛濃密地蓋住了眼睛。
他嘴唇微微揚起,正是一個喜不自禁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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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穀出久盯著手中的獎牌,心想:“回去把它拆開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