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崎廻微笑著轉向綠穀出久:“真抱歉,讓你看到了這些不乾淨的東西。”
綠穀出久鼻腔裡充斥著受刑者的血腥味,他略微後退一步,躲開了地上朝自己蔓延過來的血泊。
綠穀出久周圍的地麵幾乎快被血液淹沒了。
“敵聯盟將會談的時間提前了,你來得不是時候。”
治崎廻無奈地攤了攤手,接著說:“我今天很忙,要等到傍晚才能安排時間與你洽談,入殮師。”
“沒關係,我很清閒。”
“那就太好了。招待不周,還請多加諒解。”
綠穀出久沒有回答治崎廻的客套話。
他望著倒在高台邊的受刑者殘軀,問:“你真的會照顧他們的家人嗎?”
“當然。”
治崎廻點點頭:
“組長告訴我,死穢八齋會和其他組織最大的不同點,就是‘義’。既然他曾為組做出貢獻,那麼組在他死後,理應照顧他無依無靠的家人。”
治崎廻眉宇間流露出幾分隱約的驕傲之意,看起來並非信口開河。
“知恩必報、飲水思源,這是極道中人無上的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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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下午。
綠穀出久被組員領入位於高閣內的會客室,盤腿在窗邊的榻榻米上坐了下來。
組員給他端來熱茶與茶點,恭敬地說道:“請您在此處等候。少主他大概下午五點就會回來,屆時將與您就合作事項洽談。如果有任何需要請及時和我說,我就守在外麵。”
“好,謝謝。”
組員雙手垂下、交握身前,恭順地後退幾步離開房間,輕輕拉上了格子門。
綠穀出久環視室內,摸了摸雕工精美的紫檀木矮桌,自言自語:
“死穢八齋會的行事作風比想象中低調不少。原來真正的總部設立在地下啊,這座高樓隻是一個障眼法而已。”
他從無聲無息地拉開屏風,躲開外麵組員的注意,從會客室內溜了出去。
綠穀出久來到走廊上,沿著構造複雜的長廊穿行。
這一座巨大的和式高樓平日顯然無人活動,儘管地麵與牆壁都被擦得鋥亮,卻空蕩蕩地毫無人氣。
“這麼大的樓閣,難道沒有任何作用嗎……僅僅是一個吸引人注意的擺設而已?”
綠穀出久走向樓梯時,聽見了幾聲輕輕的腳步聲。
他立即停下步伐,發現那腳步並未停歇。輕輕的腳步聲正奔向綠穀出久的方向,越來越近。
一個淺色長發的小女孩從走廊轉角處跑出來。
她頭上長著小小的犄角,滿身繃帶,將一個SD娃娃牢牢抱在手中。小女孩臉上有未乾的淚痕,赤著腳,繃帶上血跡斑斑。
綠穀出久立即認出了她——是那個名叫eri的女孩。
eri也看到了綠穀出久。
她被嚇了一跳,驚慌失措地轉身向身後跑去。
綠穀出久眼神尖銳,發現她手裡SD娃娃的裙子似乎裂開了,立即出聲攔住eri:“你的娃娃衣服破啦,不用補一下嗎?”
eri還是小孩子心性,聞言停住了腳步。
她有些害怕綠穀出久臉上那個笑容詭譎的麵具,不敢靠近他。
eri看了看手裡的娃娃,又怯生生地望向綠穀出久:
“你會補衣服?”
綠穀出久小心翼翼地朝eri緩緩靠近,在她麵前蹲下來。
“會,你願意讓我幫你把衣服縫好嗎?”
eri摸摸SD娃娃被撕裂的長裙,雙眼發亮地點點頭: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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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找到縫補衣服的針線,綠穀出久和eri花費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在樓閣內四處閒逛。
他們拉開每一麵抽屜、立櫃和暗箱,最終在二樓的小房間裡找到了縫衣針和備用的線卷。
eri開心地拍了拍手:“終於找到啦!”
他們坐在光線相對明亮的樓梯上,小心翼翼地穿針引線,試圖把衣服上的裂口縫合起來。
綠穀出久其實也不擅長這些,隻會縫一下脫落的製服紐扣而已。
他發現縫衣服遠比自己想象中困難。
綠穀出久笨手笨腳地一連幾次戳到自己的手指,幸而有盔甲作為防護層,針尖無法刺傷他的皮膚。
半小時後,綠穀出久終於成功將SD娃娃的衣服縫合起來。
他看著那粗糙寬大的針腳,忍不住搖了搖頭:“好醜……我果然不擅長這些。”
eri珍而重之地抱緊了懷裡的SD娃娃:“一點都不醜,非常好看!”
綠穀出久看出eri正在安慰自己,他剛想說話,樓梯上卻響起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原來入殮師在這裡。他們說你不見了,我很擔心。”
治崎廻的臉出現在樓梯拐角後方,他皮笑肉不笑地向綠穀出久點點頭,向身後跟隨的數名麵具人略一揮手:
“把她抓起來,帶回實驗室裡。不要讓這個惹人討厭的小孩出現在入殮師麵前。”
“是,少主。”
麵具人齊聲應道,衝上來迅速地抱起eri,捂住她的嘴將她從長廊上拖離。
綠穀出久下意識地想要阻攔他們的行為:“喂,等等——”
“不要管我們組內的事務,入殮師。”
治崎廻側身攔在綠穀出久麵前,緩緩取下了右手的手套。他的臉藏在鳥嘴麵具後方,眼睛分明在笑,語氣裡卻聽不見一丁點笑意。
治崎廻將右手按在綠穀出久肩膀上,威脅地握緊了綠穀出久清瘦的肩關節,上挑的鳳眼冷冰冰地凝視著他:
“如果我是你,我絕對不會這樣做。”
治崎廻的個性是“翻修”。
當他發動個性,能將自己所碰到的任何物體瓦解並重組,包括人類的肉/體。如果他此時發動了個性,“翻修”會立即輕而易舉地破壞綠穀出久的盔甲與身體,將他粉身碎骨。
綠穀出久清晰地看到了對方眼裡的威脅之意。
他的臉隱藏在麵罩後方,毫無畏懼地望著治崎廻的雙眼。
綠穀出久將聲音壓得很低,語氣中透露出一股自然的恐懼感:
“知道了。你們的閒事,我不會管的。”
綠穀出久收起了手部的盔甲,動作非常緩慢地伸出裸露在外的手,用力摁住了治崎廻肌肉遒勁的小臂,小心翼翼地移開了他的手掌:“所以,可以麻煩你把手移開嗎?”
在二人肢體接觸的一瞬間,綠穀出久迅速發動“無限複製”。
他在治崎廻並未察覺任何異樣的時候,複製了對方的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