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沒能擊中綠穀出久,卻在旁邊校車的側麵開了個規則的圓形孔洞,讓它晃晃悠悠地倒了下去。
“強過頭了吧,小勝……!”
綠穀出久正要用“黑鞭”反擊,卻聽到了校車內傳出的尖叫聲。
校車內還滯留著十多名不敢離開的小學生。他們原本正一聲不吭地蹲在車廂裡,但是見校車逐漸歪斜,有幾名膽小的孩子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綠穀出久無暇再和爆豪勝己糾纏。
“黑鞭”纏住車身,綠穀出久發動了One For All,把傾斜的校車硬生生地拽了回來。
爆豪勝己向綠穀出久舉起手,手指之間火星四濺。
綠穀出久擔心他的爆炸會傷到校車上的孩子們,語氣極為嚴厲的喝止道:
“小勝!!”
按常理而言,正處於暴走狀態的爆豪勝己應該根本無法理解綠穀出久的話。
然而這聲“小勝”脫口而出時,爆豪勝己肉眼可見地愣了愣。
綠穀出久沒有注意到對方表情的變化:“夠了!”
爆豪勝己此時離綠穀出久非常近,綠穀出久頸間的“海神之眼”察覺到力量的大幅波動,散發出淡淡的淺藍色光芒。
“海神之眼”從他頸脖上浮起,藍光落在爆豪勝己臉上,將光點映入他的雙眸裡。
爆豪勝己雙眼漸漸失焦,他倒向了腳下的瀝青路麵。
爆豪勝己扶著身旁半截斷裂的路燈燈杆,失去對焦的雙眼緊盯著綠穀出久,還在極力與個性增幅帶來的疲憊感對抗。
綠穀出久還記得個性增幅劑失效後潮水一樣洶湧而來的無力感,像全身都被抽骨斷筋,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蕩然無存。
“真是個倔強的家夥。”
綠穀出久蹲下身來,輕輕將手放在爆豪勝己短發蓬亂的頭頂,順手揉了揉。
爆豪勝己的又短又硬的頭發有些紮手,綠穀出久心想:“像巨型犬的毛發……”
他用手抵著爆豪勝己的肩膀,讓他靠在身後的那半截路燈杆上。
綠穀出久將手覆住他的眼睛,強迫爆豪勝己合上雙目。
“好好休息吧,小勝。”
綠穀出久從爆豪勝己口袋裡抽出手機,輕車熟路地輸入密碼解鎖屏幕。
因為怕自己忘記,爆豪勝己曾將手機、家門鎖、電腦的密碼全部告訴綠穀出久,所以他可以自由地使用對方的手機。
綠穀出久打開對方的line通訊錄,將目前的地址信息發送到A班的班級聊天群裡。
綠穀出久深深呼了一口氣,又將手機塞回爆豪勝己的口袋裡:
“我還要去其他地區,你就在這裡等著職業英雄趕到吧。”
爆豪勝己對他的話毫無反應,已經陷入了深度睡眠中。
綠穀出久摸了摸臉上被撕開一條口子的facemaker,確認自己的相貌特征並沒有暴露後,便將這件事拋諸腦後。
他甩出“黑鞭”,跳上一幢高樓的頂端。
綠穀出久站在高樓邊緣,俯視著下方的東京。
他意料之內地看到了一片狼藉。
東京市內四處是熊熊燃燒的烈火與彌漫的黑色煙霧,黑煙飄到東京市上空,形成灰黑的雲翳。雲翳沉重地罩下來,天色陰沉。
然而綠穀出久還看到了超出預料的場景。
十餘艘中型戰艦停滯在半空中,螺旋引擎將雲層吹散,風雲攢動。它們四處巡視,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每一艘飛艇的外側,都鑲著天人管理層的標誌圖案,表明了它們天人座駕的高貴身份。
綠穀出久心裡浮起了不詳的預感。
果不其然,幾秒後那些飛艇就鎖定了目標,調轉方向朝綠穀出久飛來。他還沒來得及轉身逃走,天人們就已操縱炮台,瞄準他所在的天台。
數道高能量激光刺向綠穀出久。
“黑鞭”在綠穀出久麵前圍成一道弧麵,硬生生地扛下了那陣激光。綠穀出久隻能感覺到自己的手一陣疼痛,激光撞擊的震動感讓他手臂發麻。
天人利用船艦上的擴音設備朝綠穀出久大聲警告:
【立刻放下一切武器,接受製裁!否則我們將采取暴力手段!】
綠穀出久還在考慮逃跑的辦法,並未立即對天人的命令做出回應。
天人見他無動於衷,再度發動了攻擊——這一輪攻勢更為猛烈,密集的激光將高樓擊穿,在樓頂留下一個個貫穿樓體的空洞,將高樓打成了馬蜂窩。
激光令周圍的氣溫急劇上升。
一股溫熱而猛烈的狂風朝綠穀出久襲來,他幾乎聽見了自己頭發發出乾枯的劈啪聲。
綠穀出久發現自己臉上的face maker正在不斷升溫,甚至達到了滾燙的程度。
他堪堪用“黑鞭”抵禦著激光的攻勢,腦子裡飛速運轉:
“face maker無法承受高溫,溫度過高會導致融化。儘管不至於燙傷皮膚,但如果被天人看到了我的真實相貌……”
綠穀出久將手上的頸環扯下來,扣到了自己脖頸間。
他按住觸控麵板,在頭盔彈出的一瞬間,迅速撕下了臉上半融化的麵具。
綠穀出久雙臂被“黑鞭”震得疼痛難忍,就在他幾乎想棄車保卒、冒著重傷的危險逃離時,一艘戰艦在他麵前化成了碎裂的粉末。
綠穀出久收起“黑鞭”,朝上方抬起頭。
“回去再找你算帳,小鬼。”
死柄木弔從傳送門中走出,一腳踏在艦艇頂端,低頭望著綠穀出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