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1 / 2)

至於袁疏的那個“親傳弟子”……他的生平就更加引人生疑了。

袁疏離世時燕眠初已經閉關了,這個弟子他是聞所未聞,據說是與袁疏同宗的某遠房親戚家的孩子,具體名姓已不可考,總之陣法界一直都稱呼他為“小袁陣師”。

能仿出這個級彆的陣法想必也是個極有天賦的人物,誰能想到竟連自己的名字都沒能留下,幾千年後人們對他的稱呼仍與他的師父有關,聽起來像是一直活在袁疏的影子之中……

燕眠初感慨。

這位小袁陣師是在袁疏死後橫空出世的,起初他說自己是袁疏的徒弟還沒幾個人信——袁大師活著的時候怎麼沒聽說過呢?直到他拿出了不少袁疏生前常用的物品信物、甚至說了許多隻有袁疏才知道的事情,人們這才慢慢承認了他。

至於他是怎麼獲得其他人的信任、怎麼應下了雲華仙宗的邀請在剛剛建立的仙宗中布置了陣法……這些就真的時隔太久無從考證了。

幾個長老之前就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倒也沒什麼好意外的。

仙宗陣法峰的峰主皺眉捋了捋自己的胡須,而後長長歎了口氣:“修真界動蕩了這麼多年,這位小袁陣師留下的陣法數量並不是很多,我們仙宗的這個是他僅剩的幾個陣法成品之一了……便是想探查也無從下手。”

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敢問……老祖宗知道昔日袁疏大師布下的那個原版四象定陽陣……在哪裡嗎?”

燕眠初眸色清淺淡淡看他。

老頭也知道自己不該問這問題——魔氣雖然徹底被陣法封印了,但仍有不少修者擔心其會卷土重來,屆時修真界可不會再出現一個燕徊來淨化災厄……於是當時一群修者合計了半天,共同銷毀了所有關於原版大陣的位置信息。

這麼多年來修真界一直都在猜測推算大陣所在,尤其是這些陣修,隻是都毫無音訊就是了。

上古大陣玄妙無比,就像不少劍修隻是遙遙看了一眼燕眠初的劍域就小有突破一般,這些陣法師如果真的能有幸窺得原版的四象定陽陣……哪怕隻是從中領悟到十分之一百分之一也是極大的機緣了。

一時間燕眠初還真無法判斷他們到底是想針對原版陣法進行參考,還是想借機去尋求這個失散了多年的陣法傳承。

“老祖宗我……我隻是想找到原版陣法與仙宗中的這個進行對比,看看能不能找到關於暗紋的蹤跡罷了……”。

他急急忙忙解釋起來。

燕眠初收回視線凝望著麵前的杯子,明明室內靜謐無風,杯中舒展開來的茶葉卻自顧自地上下浮動著。

其實當年的那些修者是真的多慮了,燕徊的劍意攪碎了所有魔氣,隻餘下了一個無法被根除的魔氣源泉。而源泉被四象定陽陣封印了五千餘年,早就被消耗的七七八八了,即便是重新現世也不足為懼。

仿佛猛獸拔了牙毒蛇去了腺,留下的隻有幾分虛有其表的唬人外形。

燕眠初飛速調取著這具身體的記憶畫麵。

像是在操控什麼全息遊戲一般,燕徊的一舉一動仿佛都是他的親身經曆一樣,燕眠初“看”著自己一劍劈開了纏繞的魔氣直取灰褐色的魔氣核心,銀白色的燕鳥成群結隊地湧上前方將那塊毫不起眼的石頭包裹。

眼看著霜寒已經一寸一寸將那塊石頭覆蓋魔氣源泉即將被劍意毀滅——記憶中的燕徊卻驀地收回了手中的劍。

那樣浩瀚磅礴的劍意已經施展出去了,想再收回便格外困難,燕眠初看著記憶裡的自己硬生生地被那股可怕劍意反噬,純白的衣衫當即就被大片猩紅染透。

這好像是燕徊第一次受到這樣可怕的傷。

記憶中的燕徊抬手揮散了身邊盤旋的靈鳥,孤身一人走到了魔氣源泉的前方,燕眠初看著那個與自己有著一模一樣容貌的男人皺眉佇立了許久,最終毫不在意地抬手擦了擦唇瓣的鮮血,揚手將那塊魔氣源石給收了起來。

可他明明有那個能力、他抬手之間就可以將那塊石頭毀滅啊。

燕眠初終於好奇了起來。

——是什麼讓燕徊臨時更改了決定,讓他不惜被自己的劍意反噬也要將那塊石頭留下來呢?

是什麼讓他明明可以一勞永逸解決所有魔氣、卻還要裝作不能讓整個修真界集合力量以四象定陽陣將其封印呢?

燕眠初試圖用自己的視角去思考,如果同樣的事情擺在他的麵前,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他會選擇臨時放棄呢?

他久久不語,下麵的幾個老頭倒是先開始急了:“老、老祖宗我們就是隨口一提,還請您莫要當真……”。

“是啊老祖宗,不過是暫時遇到僵局時的隨口一問罷了……”。

幾個老頭嚇的連胡子都在顫抖。

餘昭裡知道這種場合和他沒什麼關係,一般情況下遇到這種情況他都是要退出門外在外等候的,這也算得上是仙宗機密了,不過現在因為燕徊的關係他卻破例得到了在這裡旁觀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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