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受夠了(2 / 2)

西灶間裡,有短暫的安靜。

秦阿南還沉浸在剛才的事情裡,心裡又詫異又無奈又有些高興,哎唷,她這個死去的娘,還真是神通廣大啊,她是不是要好好謝謝她呢?

而任貴均,轉著花白的頭四處看,低低的呢喃:“阿妹,你真的來看我了嗎?阿妹,你和阿山娘都走了,剩我一個,多孤單啊!”

秦凝聽著,低低的歎了口氣。

她對房秀娟,真是受夠了,才會在今天給她一點懲罰。

每次來,眼睛就是盯住她書包,就看著她能拿什麼出來;每次走,眼睛也盯住她書包,生怕她拿了什麼回家。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但小人貪心,吃到了好東西,就越來越過分了,好像給她都是應該的。

她倒是做了什麼好事,敢這麼有恃無恐的呢?連照顧任貴均生活起居都做不到呢,還敢說自己是兒媳婦?

尤其要不得的是,房秀娟自己也是女人,卻把個女兒嘛,無視的跟隱身人似的,把個兒子卻教導的和她一樣的眼皮子淺,秦凝送給任貴均的好吃的,一大半都落在了任雪君肚子裡,連秦凝讓衣麗亞給任貴均織的一條圍巾,也戴在任雪君的脖子上。

秦凝可不相信是任貴均自己願意給的,當初圍巾拿來的時候,老人多麼高興,摸來摸去的看,說過年要戴的,還非要給秦凝錢,說秦凝辛苦了,費眼睛費精神,他過意不去的,又怎麼會轉眼跑到任雪君那邊去了呢?

還不是房秀娟母子死乞白賴的要去的!

本來嘛,大家親戚,又是窮年月,秦凝這兒有,分點給他們也沒什麼,但是房秀娟把這份大方當作是理所應當,那就是好日子到頭了。

秦凝已經聽過一次任雪君喊她臭養囡的了,之前秦凝容忍著,無非是看在任貴均的麵子上,怕鬨開了,終究是老人受氣,也就算了。

隻要想到前世的外婆臨老的樣子,她對任貴均那骨子裡透出來的、對晚輩的依戀,就會心裡發酸。

子欲養而親不待的,任貴均對她真心很好,她能力所能及的照顧一點就照顧一點,就當是照顧外婆了。

而今天,任雪君卻還跑來把她的畫都撕壞了,還罵人,那不找個機會修理這母子倆一下,真她當是佛爺了!

況且,秦凝已經想好法子,怎麼安置好任貴均了,任東升一家,要是對任貴均好,還有點機會,要是對任貴均不好……哼!滾你們的吧!

此時,秦凝看了看老人傷感的樣子,隻能安慰:

“舅公,或許是真的,奶奶一直護著我們的,也護著您,您彆想太多啊,今兒可是新年呢,來來來,您看看,我這樣的畫行不行啊?要是還行,我今天就現場給您畫,好讓您看看我怎麼畫的啊。”

秦凝把撕壞的畫儘力放在一起,給老人鋪在炕桌上看。

任貴均看看她,歎了口氣,在炕邊摸過眼鏡戴上,一邊看一邊讚歎:

“哎喲,畫的真好啊,我老頭子有這麼好看嗎?哎喲,可惜了啊,我們小凝畫的這麼好,畫了四五天,卻……

唉,小凝,算了,我不耽誤你功夫了,你找個糨糊,把它黏一黏就是了,哎喲,這個畫的這麼好,我老了,能不能當遺像啊?”

老人絮叨著,秦凝隻能微笑:

“舅公,看您說的,糨糊黏了,舅公就不好看了,沒事,我再畫一幅吧,這會兒仔細看看,這幅像上沒穿新毛衣,沒有您這會兒精神好看哩,我再給您現畫。”

這一上午,秦凝就從包包裡翻出畫紙畫筆,開始對著老人畫畫,一邊和老人說說笑話,老人逐漸開心起來。

秦阿南就在一旁煮飯,等煮好了,顧念著新年裡,還是去對麵喊任東升一家來吃。

結果任東升支吾著說:

“不,不了,姐,你們和爺吃吧,我們今天自己開夥了,你們吃,你們吃。”

愣是沒敢再來。

秦阿南沒多說,回來了,給任貴均和秦凝盛好了飯,擺好了菜,過來和秦凝嘟囔:

“哼!不來最好!小氣到了骨子裡,十來年隻有我給他們兩個孩子壓歲錢,從來不知道給回我!他們不知道我現在有你了嗎?還說我的寶貝囡是臭養囡,真真是過分!

她才臭,開口都是臭!東升也是個軟耳腔骨,老婆的話當聖旨,就不知道對自己的爹好點,沒主張的豁了邊,也怪不得阿山姐姐總是說他!”

秦阿南很不高興的說著,秦凝看任貴均聽得臉都沉了,不禁低喊:“姆媽!好了,彆說了。”

秦阿南這才抿抿嘴,不出聲了。

倒是任貴均歎了口氣,反過來安慰秦阿南:

“阿南,算了,看穿他們骨水也好,省得心裡總是牽掛。所以我現在也要讓自己身體好點,儘量少生病,那麼就是我的福氣了,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

他們那邊,我就隻是指望我死了,靈前有個摔盆帶孝的,就行了!來來,吃飯吃飯,你看看這個爆魚,還是你們拿來的呢,就剩這一點點了,他們都幫我吃光了。吃光吃光,身體健康,來,吃!”

任貴均硬撐著說笑,秦凝跟著他說笑:

“哎,對的,能吃是福啊,舅公你隻管吃,不就是爆魚嘛,我認識一個山前湖那邊的人,要吃魚簡單的,到時候我去買就是了。等天暖和了我就去。”

“嗯!我們小凝真是吃得開,這裡也認識那裡也認識,舅公跟著你過日子了啊!”

“跟我過日子好了!舅公,家有一老,勝過一寶,你要是願意,到我們家好了。”

“哈哈哈,好,等天暖和點,我去你們那裡住兩天。”

這一天,秦凝和秦阿南沒敢走,陪到老人吃好晚飯才離開。

任貴均讓秦凝幫著給任阿山寫信,說:

“以後,都是你幫我寫吧,省得我叫東升寫,有些話我也不好說,以前嘛,我總是想,讓他寫,也好讓他知道,我是真的當他兒子的,啥事也不瞞他,可是……唉,算了,既然我怎麼也討好不了,那就也罷了。你先幫我寫一段時間再說。”

任貴均有些傷感的樣子,但最終還是瞻前顧後,秦凝能理解他,老人到了這個年紀,總是有很多顧慮的,他要寫信,便給他寫吧,老人開心隨心最重要了。

等秦凝按著他口述的一堆報平安寫完,任貴均又說:

“那等你幫我的畫畫好了,你就幫我去寄了啊,不用給我看了,我留著這幅壞的自己看,小凝,不要耽擱了呀,我好久沒有給阿山寫信了,阿山在外頭也不容易,她會掛念的。”

“好的。我知道了,舅公。”

秦家母女兩個這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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