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凝和趙進明去了縣城的招待所。
錢師傅看見趙進明還撇了撇嘴,看見秦凝,卻立馬迎了上來:
“哎唷,小秦,好久不見了啊!今天怎麼有空出來縣城啊?是不是又有什麼東西賣啊?”
秦凝心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錢師傅跟趙進明在一起久了,也學會睜眼說瞎話了。
昨天趙進明還電話和他講呢,秦凝的舅公跌倒了,需要汽車載一下送醫院,能來一趟嗎?
秦凝在旁邊聽的清清楚楚的,這會兒錢師傅倒當什麼都沒有發生,也是個能裝的。
秦凝也不去拆穿他,說:
“嗯,我舅公住院了,我出來看看,這會兒回去拿點東西,錢師傅有沒有空,走這一趟啊?”
“有有有!走,走,老趙,你坐後頭車鬥吧,小秦坐前麵了啊!”
錢師傅十分討好的把秦凝讓進副駕駛,趙進明對著秦凝無奈的笑,三人就這麼心照不宣的回了清溪公社。
秦凝先下車,和錢師傅說:“錢師傅,你能去梅陳公社那兒等我嗎?兩個小時以後,我還要去縣城的。”
“行行!一句話的事!我肯定等你,你慢慢來啊!”錢師傅忙不迭的應了,還也跟著下車,去喊趙進明:
“那老趙,你也在這下吧,我開回梅陳公社那邊去等。”
這是連還有幾裡路都不送趙進明了?
唉,這人啊,也太勢利了些。
趙進明和秦凝對視一眼,搖搖頭,先回去了。
秦凝隻當什麼也不知道,和錢師傅告彆了,往文化站去和文化站長當麵請了長假,也和陶麗芬說了一聲,再出來,就急匆匆的往前進大隊回。
秦凝到家裡的時候,因為本來是定親的日子,秦阿南今天沒有出工,三麻娘子也在,正商量著要怎麼處理定親的東西呢。
秦凝先跟秦阿南說了一下任貴均的情況,秦阿南憂心的說:
“唉,這麼辛苦,舅舅這麼大年紀了,可怎麼吃得消呢,虧得任東升家人影子也不見,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真是太過分了!”
秦凝搖搖頭,她都不屑提起任東升一家,已經看透了的人,不再指望了,反而是許春燕要關心一下。
正好秦阿南提起:“我把春燕的東西都拿了些過來,現在就讓她住這邊吧,省得她一個小孩子,一個人住著那邊不穩當的。”
“嗯,這樣好,暫時就讓她在這邊住吧,我等會兒還要去城裡,看能不能把良保叔換回來。”
秦阿南立刻說:“要是換他回來,那我馬上去陪著吧,要不然人手不夠的吧?”
秦凝擺手:“我回來就是辦這個事的,舅公這個情況,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得長遠考慮,你去城裡幫不上忙的,現在才做了手術,你扶都不容易扶舅公起來,要男人才行,你還是在家裡照顧好春燕吧。”
秦凝急匆匆的走了,連三麻娘子都隻是揮了揮手。
三麻娘子追出來喊:“哎,哎,小東西,你等等啊,你最會做你娘的主,你倒是看一眼彩禮擺的對不對再走啊!”
秦凝瞪她:“哎唷,三阿婆,你隨便擺唄,你就是一樣不搬到許良保家,他也會來我們家的!拿來拿去,過幾天再搬過來,也就你們這些老家夥愛折騰!”
三麻娘子跺腳:“哎,這個沒規矩的小死人,看你以後招女婿的時候,要不要這麼折騰!”
秦凝早走遠了,她一徑兒的往村東去。
她要去找個人,之前就看中了,想找來長期照顧任貴均的人,可惜,還沒等她安排好,任貴均就出了這麼樁事,要是早點安排好,或許任貴均也不會自己去河灘上洗東西滑倒了。
也是她自己不好,穿越來以後,她事事都變得特彆謹慎,不想太過大刀闊斧的做事,引得人注目,這會兒來看,到底還是太謹慎了些,唉!
秦凝垂著頭,一邊走路一邊心裡自責著,剛走到增華師傅家旁邊的小河壩上,卻忽然,意識裡警鈴大作。
她猛一抬頭,便看見一個人影,正埋頭快速的向她衝過來,已經到眼前了。
河壩很小,寬度隻有一米出頭一點,兩邊臨水,便長了好些水草什麼的又遮去一些路,所以真正容人走路的地方,也就七八十公分這麼寬,任何人擦肩過都是要微微側身的。
這也是上回秦凝和秦文龍狹路相逢的地方。
秦凝眼看著這人像頭牛似的衝過來,似乎存心撞她似的,她都來不及看清,便意念一動,身子猛的一側,衝過來的人身子一歪,便“哎唷”一聲,滑倒在了河壩上,像個沙包似的橫在那兒。
秦凝這才定睛一看,嗬!秦梅芳?!
哎呀,怎麼是這個鳥人?早知道是秦梅芳的話,她就不讓開了,直接讓秦梅芳飛河裡了!
而秦梅芳,這一下滑的,卻已經夠受的了,胸口正打在河壩上,一隻腳也掛進河裡去了的。
她努力的翻轉過身,正想罵呢,便看見秦凝冷冷的看著她,那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寒和從未見過的利,竟然鎮得一向陰狠的秦梅芳一時沒有出聲。
秦凝彎下腰,低低的說:“摔不死你!你給我記住,彆再招惹我!除非你想和你的槍斃鬼哥哥一樣!”
“你,你,秦月珍你個死……啊!”
一聽這話,秦梅芳剛鼓起勇氣,伸出手指頭想要罵人,秦凝卻忽然伸出一腳,大力踩在她手指頭上,還狠狠的碾了碾,再跨過她,揚長而去。
秦凝連看都沒再看秦梅芳一眼。
她忙著呢!
且所謂的無敵真寂寞,她現在也能體會一些。
以她現在的能力,要是起了壞心,捏死秦梅芳都是分分鐘的事,且還能讓人看不出來,但正是因為這樣,她才要約束好自己。
要知道,暴力和鮮血,都是會使人興奮上癮的東西。
為什麼一些家暴男一定要遠離,是因為一個人一旦靠拳頭獲得了身心的愉悅,是控製不住的,是會一直想念那種心理快感的,根本改不了。
秦凝目前的情況也一樣,要是她輕易開了頭,隨手的置人生死,會一發不可收拾。
她不會輕易讓自己成為那樣的人。
秦凝大步走,不管身後的秦梅芳橫臥在河壩上大哭大喊:
“啊!好痛啊!秦月珍你個……你他娘的回來……啊,姆媽,大哥二哥三……啊,欺負我……”
秦凝三兩步就到了增華師傅家,看見顧桂英坐著門口奶孩子,她往堂屋裡一瞅,隻有增華師傅埋著頭在車衣裳,卻沒有看見寶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