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東升急的不得了,狗頭軍師兼前鋒大將軍不在,他都有點慌張的語無倫次了。
可是,成屹峰一聽他拍電報告訴了母親,真是心頭火起,立刻打斷了他:
“你說什麼?你拍電報給我娘了?什麼時候的事?”
“啊?今天啊!這麼大的事,我們也急得不得了啊,怎麼好瞞著你娘呢,對吧,我們也急的啊……”
“你!”
成屹峰真是要氣死了,他母親本就是急性子,要是知道外公出了事,不得急壞了?
這任東升,醫院裡不見人影,做這種事倒快速得很,他這樣,說來說去,還不是怕擔責任?
成屹峰又失望,又開始為母親的事情著急,懶得再理任東升,轉身招呼秦凝:
“小凝,快,咱們走,我們立刻去城裡,看能不能去郵局給我媽打個電話,把舅公的事情和她說一說,讓她不要太擔心,要不然她會急壞的。”
“好。但是這時候了,我們這兒的郵局都關門了的,要不然,我幫你找找人,去人家大隊裡打?”
秦凝看成屹峰非常著急,將心比心,兒女在外,肯定也是惦記老人的,便想到了趙進明所在大隊的電話機,立刻提了出來。
“那是最好了。走。”
成屹峰立刻開了汽車門,準備走人。
任東升一看這情形,忐忑的心又開始亂竄了,要是成屹峰去打電話,和任阿山也說什麼他們家不送老頭子去醫院的話,那他之前花了五毛錢拍的電報不是白拍了嗎?
這不行!
本來他們和任貴均一起吃,任阿山每年還給七八十塊,後來都是房秀娟總是讓老人做這做那,任阿山就寫信,讓任東升和父親分開吃,任阿山每年隻給五十塊了。
可要是任阿山因為這個事再記恨了他,那他就連一年五十塊錢也沒有了啊,彆說再次爭取以前的七八十塊了!
現在他都已經沒有了給任貴均寫信的權利,也收不到任阿山寄的東西了,要是再連每年五十塊都沒有了,那損失可實在太大了!
任東升趕緊拉住成屹峰的汽車門把手:
“哎,屹峰,我也去,我去和我姐姐說,我知道我們爺跌傷的來龍去脈啊!我來告訴她,讓她不要急,有我呢!”
成屹峰深吸一口氣,大力的掰開他的手:
“不用了。要不是你拍電報給她,會有現在這個事嗎?既然你們忙的很,處處算計著,擔心擔責任,那乾脆就不要再管了。哼!”
任東升急起來,像已經丟失了一大筆錢那麼的急,他擋在汽車門邊上,大聲起來:
“哎,屹峰,你這是做什麼?你怎麼剛回來就這樣啊?你,你,你怎麼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怪我啊?你總要讓我說句話啊,是不是秦家說我們不管你外公啊?
不不,阿南阿姐不會說的,那就是小凝!小凝小小年紀,怪會作主,本來我去和阿南姐商量你外公的事,她不分青紅皂白就說我不管事!
我好歹也是你們的長輩,我被她那麼一說,我也生氣,我才說了幾句氣話,你倒好,回了老家,不先來問問我們,就這麼怪起我們來了,沒有你說的那回事!你不要聽小凝胡說啊,我才是你舅舅!”
成屹峰這會兒心裡急著呢,到底他母親現在得了任東升的電報,在家裡怎麼個難受還不知道呢。
東北回一趟老家,不是開玩笑的,從軍區的家屬大院出來,要坐一個多小時車,才能到火車站;火車還是綠鐵皮火車,從東北開車到蘇州,就算用軍官證買票,急的時候,不一定買得到臥鋪,要是坐回來,要將近三天;
到了蘇州,再要坐車回昭文縣,還有近三個鐘頭呢。再加上家裡的情況,奶奶現在癱在床上,情況時好時壞,母親不一定能脫身走開,那她不管是回不回老家,都是一件很讓人苦惱的事。
而任東升,卻還在這裡忙著為他自己申辯,這能讓人尊重他嗎?
成屹峰一把推開他:
“好,舅舅!我沒時間和你論理這些,既然你覺得你做的對,你繼續這樣做好了,既然不是不管外公,那你現在就去醫院啊,還等什麼呢?外公現在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呢,醫院的醫藥費還等著付呢,你去啊!”
一提醫藥費,任東升無言以對,嘴巴動了半天,“要多少錢”這幾個字,始終沒有敢問出來,就怕自己問了,成屹峰真的讓他來承擔,那可怎麼辦呢?
成屹峰嘴角扯了扯,拉開車門就坐了進去:“小凝,快,上來,你說的那個大隊在那兒?”
汽車哎,七十年代的汽車哎,成屹峰和秦凝坐了進去,一下子就開走了!
任東升站在車後頭看著,心裡難受的沒著沒落的,唉,這個小子,和他娘一樣德行,火爆脾氣,對著他這個舅舅就敢大呼小叫,哼!
說來說去都是秦家那個小人精做的怪,當日要是她們說一聲,以後都憑他作主,他肯定扛下這些事了嘛!現在倒好,一步錯,步步錯!
現在的情況,不管是阿山姐姐回不回來,看成屹峰這個態度,都是覺得他任東升不對的了,可怎麼辦呢?
任東升鬱悶的回去了,唉,先回去問問家裡那個婆娘吧,都是這婆娘不好,非說這幾天工分高,不舍得歇,這下好,讓秦家出風頭去了!
而秦凝,給成屹峰指點著路,到了趙進明家附近。
車開不到趙進明家,秦凝先下車去找了趙進明出來,說了來意,還帶他到成屹峰麵前說:
“那天舅公要送醫院,乾爹還幫了大忙了呢,這會兒咱們還讓他找人,去他們大隊打電話。”
成屹峰和趙進明握手:“哦,謝謝乾爹。”
趙進明像和他認識了一百年,笑著說的可自然了:
“哎哎,沒事沒事,乾女婿!都是自家人,有事總要幫忙的,談不上謝,走,我帶你們去打電話,不過幾根香煙的事!走走!”
秦凝在一旁看得愣住,哎,這什麼跟什麼呀!什麼乾爹乾女婿啊?
可沒等她就這乾女婿乾爹的身份搞清楚,兩個男人勾肩搭背的往前去了。
秦凝仰頭望天,無語。
大隊裡的人也已經歇工了,但趙進明平時打點的好,一會兒就把人找上了,小半包香煙一塞,任成屹峰在那兒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