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寂靜,星空下,秦凝清脆的聲音傳出來,那麼開心:“嗬嗬嗬!悟空!過來,親一口!……嗯麼!”
成屹峰手大力的抖了抖,心,一陣痙攣。
繼而,眼前一片黑暗。
身體裡,卻有一股又一股的熱浪,在血管裡左衝右突著,似乎想要衝出他身體,再將他即刻掩埋。
親一口?!
嗷!該死的!親一口!
她,真的,和彆人住在一起!
說什麼不婚主義,卻其實,悄悄的和彆人住在一起。
怪不得對他絲毫不假辭色,原來,她早就有了心上人。
還不是寶生,竟然,叫悟空!
悟空……?
還悟空!特麼的怎麼不叫八戒啊?!
揉一揉她的頭她都能動手揭他皮似的打他,卻對人家說親一口!
嗷……!他的心啊!
成屹峰揪住心口。
他站著,但他覺得自己站不住了,他活著,但他恨不得立刻死了算了!
不!不要這樣!
小凝,不要對他這麼殘忍!
說好的不婚主義呢?
說好的哪怕她不婚,他也守她一輩子呢?
說好的許他找到她的夢想莊園,然後他們永遠在一起呢?
世界萬籟寂靜,成屹峰聽見自己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血驟然沸騰,再驟然冷卻,痛苦的他緩緩的把頭抵在門上,無力喘息。
可正當成屹峰整個人沉浸在巨大的痛苦裡,覺得自己已經死了的時候,就又聽見秦凝懶洋洋的喊了一聲:
“悟……空呀,來,快來看看,這條新做的小裙子怎麼樣?”
???
小,裙,子?!
已經死了的成屹峰瞬間複活,小裙子?裡頭的,不會是個姑娘吧?小凝,不過是和一個姑娘在說話?
成屹峰大力喘氣,像離了水的魚,忽然入了水,更像將要溺死的人,忽然出了水。
大力呼吸,腦子終於可以清晰的轉了,那麼問題又來了。
姑娘?姑娘哪有叫悟空的呢?
姑娘?乾嘛要先親一口呢?
特麼的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是女的,他立馬就走!
是男的,他……他想立馬死了!
成屹峰的心揪著,努力貼著門,仔細的聽,想確認一下,
可是,那個神秘的、不知男女的人,就是不說話,倒是能聽見裡頭吱吱咯咯的聲音,像是誰在笑。
但那笑極短,一下一下的,根本聽不出是男是女來!
這可簡直要了成屹峰命了!
走,實在不甘心。
他對秦凝的思戀已經刻骨銘心,即便知道她可能已經和彆人雙宿雙棲,他都還是在掙紮,巴望著老天能給他一線生機,萬一隻是個姑娘呢,萬一隻是個姑娘呢,萬一就真的隻是個姑娘呢……;
留,其實也不定心。
要是秦凝真的和她喜歡的人在一起,他這麼呆著沒意義,要是聽到些不該聽的,他不是自己找虐嗎?
萬一秦凝隻是和女孩子在一塊,他這麼呆著就有點猥瑣了,好像是來乾壞事似的,要是讓秦凝知道了,不知道怎麼誤會呢!
特麼的他到底該怎麼辦呢?
成屹峰在外頭呆了半個小時,正在“是走是留”的念頭裡徘徊,卻聽見秦凝說:
“好了,悟空,睡吧,明天一早還要起來煮粥呢!嗯,裙子脫下來,睡覺不能穿,看都皺了,哎唷,你彆抱著我了!”
emmmm,穿裙子,是姑娘吧?彆抱著,是男的吧?那麼到底是男的是女的呢!
啊啊啊啊!這是要折磨死他嗎?
成屹峰痛苦的在門邊蹲下來,不知所措。
可以看見門縫裡,剛才那昏黃的電燈光一暗,一切便都是黑暗和靜悄。
成屹峰蹲在門口,痛苦的咬牙,他到底該怎麼辦呢?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夜色深濃得化不開,空氣裡似乎有一層薄霧,一點一點的在四周鋪開,把蹲在門邊的成屹峰籠罩。
成屹峰思緒反複,真恨不得自己跳進牆裡去看一看,但,最終,他忍住了。
要是看見裡頭是個男的,這隻會讓他更痛苦,痛苦的想殺了對方,再自己也死了;
可要是看見裡頭隻是個姑娘,這隻會讓他和小凝離的更遠,那等同於他自己把前路給截斷了。
他,還是不去看了,給自己留最後的一線生機吧。
成屹峰緩緩的站起來,腳麻的他差點摔倒,他在牆邊緩了好久,才拖著兩條灌了鉛一般的腿,緩緩的回去。
不過十幾分鐘的路,他走了一個多小時。
薄霧在他的黑發上鋪上一層又一層,凝成水滴,順著他額前的發絲掉下來,掉在臉頰上,像淚,他也無暇顧及,腦子裡一片混沌,一片糾結,一陣悲傷,一點希望,好不容易捱到了醫院。
病房裡的人,似乎還在安睡。
成屹峰輕輕的到了床邊坐下,無力的給自己搬起雙腿,在床上躺下,無力的呼吸,無力的任自己的腦海裡各種想法糾結成迷霧:
男的?女的?男的?女的……
直到一切陷入混沌。
毫不知情的秦凝呢,在休息了一夜之後,精神萬丈的起來了。
她在廚房裡把所有吃食都準備好之後,照常的裝在飯籃子裡,去了醫院。
但她沒打算進病房,隻在醫院水槽那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