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是心非的生著氣,也瞻前顧後的動著心。
總之,這世上所有女人在愛情裡曾有過的慌亂、悸動、向往、忐忑、憧憬她都統統經曆一遍,然後再自己和自己抗爭一遍,自己和自己問答一遍,自己和自己說服一遍。
“哎呀氣死人了!成屹峰你給我等著!彆讓我再看見你!”
“悟空,你說,成屹峰是第一次親嗎?”
“我覺得是!他笨的要死!哪兒是那樣的呢,就會把我……算了算了,少猴不宜的!”
“悟空,你說,我和他……了,再見麵,不是得尷尬死啊?這人真混蛋!哎呀氣死人了!”
“悟空,他,應該不會跟人說吧?啊,他估計沒這麼傻!”
“呀呀呸!親就親了,老子怕誰!”
“悟空,我,我隻是,被/了一下,隻是一下,我心裡……還是不會愛他的!說不愛就不愛!”
可憐的悟空,呲著牙看著秦凝,把小裙子脫下來穿上去,穿上去脫下來,無聊的做了好久秦凝的心理谘詢師,最終還要被秦凝差使著做家務。
“好了,悟空,我傷著了,去洗碗,上次教你的,去,洗的乾淨點。”
“悟空,洗衣服!你師父我全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快去幫我洗衣服呀,自己的小裙子也洗乾淨啊!”
無語的悟空緩解了秦凝的無措,終於,在被/後的第二天傍晚時分,她洗漱了,出門,走去離這不遠的衣麗亞住的地方。
她把寶生叫了回來,指點著,讓寶生煮飯煮菜,這個事情,猴子它做不好啊。
寶生在師傅家做慣了活的,手腳很是麻利,人也很聰明,基本上秦凝說什麼,他都能很快明白,一會兒的,就把各色飯菜都弄好了。
秦凝看他把東西都在飯籃子裡裝好了,遲疑著喊他:“寶生,你,看看我,你覺得,我有什麼不同?”
秦凝總覺得自己嘴唇上有東西,臉上有東西,反正就是自己全身都很不對勁。
可是,她照了備著的小鏡子,什麼也看不出來。
寶生最近吃得好,心情又好,才幾天不見,秦凝覺得他臉色比以前好多了,兩頰有點肉了,黑眼圈也沒有了,就是個子長沒長高,還不明顯。
此時,他見秦凝問,就很認真的看看秦凝,疑惑的說:“嗯……沒有啊,姐,你,沒有什麼不同啊。”
“你再仔細看看。”
“嗯……要麼……要麼是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麼了?”
秦凝指指自己,她奇怪死了,怎麼是眼睛呢?不該是嘴唇嗎?
可是寶生靠近她看看,再退回幾步看看,很確定的說:
“嗯。姐,你的眼睛……看起來……水汪汪的,特彆明亮,特彆……嗯,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就是覺得你比以前更精神更漂亮了!”
“嘖!”
秦凝皺眉看著他。
這個小同誌啊!她要的是知道自己看起來沒啥變化,見著了舅公他們,他們不會看出什麼來,不是讓寶生告訴她現如今眸光似水、容光煥發這種彩虹屁啊!
“算了算了!走吧,你衣服都收拾好了吧?今明兩天你都住醫院那邊了啊,估計舅公快要出院,一起回鄉下了。”
秦凝無奈的擺擺手,招呼寶生快走。
寶生倒遲疑起來,說:“姐,住那邊了……那個……你哥,他走了嗎?”
秦凝不禁抿嘴,這個小子,哪壺不開提哪壺!她現在最煩聽見那個人了,這小子還提!
“走了!”
“哎呀,那就……好,不過,姐,你哥他,怎麼這麼快就走了呢?”
秦凝皺眉:“我說寶生,你這話問的,你這到底是想他走,還是想他不走呀?”
“我……我,姐,我也覺得很奇怪,我看見你哥,我就……心慌慌的,可是我……所以我就問問……”
寶生頓住,抿了抿嘴,沒再說話。
秦凝看著他微紅的臉,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忽然就問了一句:“寶生,你在想他?”
寶生臉色大紅,眼睛四處躲閃,像被人抓了現行的賊。
秦凝卻感覺心情一陣舒暢,就那種“我不好過,原來你也一樣”的舒暢,她鬼使神差的說:“寶生,其實,我知道,你喜歡他。”
寶生張著嘴、瞪著眼、驚慌失措的看她。
她站在廚房門口,探究的看著寶生,一臉壞笑,還大放厥詞:
“沒關係的啦!寶生,你要是喜歡我哥,你跟我說說,你喜歡他什麼?我一定不說出去!真的,我絕對絕對不說出去,我發誓!我覺得你應該想有人說說的,對不對?”
***
當日寶生怎麼跟著秦凝出的門,若乾年後,寶生已經不記得了。
寶生隻記得,他在這世間,第一次被人捅破心事、第一次知道自己並不是個怪物、第一次知道,世上真的有他這樣喜歡男人的事,而不是他的憑空想象……
如此種種,那些最初的、讓他從自我意識紛擾中看見頭緒的事,都是來自於秦凝。
秦凝,是他最輩子最初的救贖,是他生活裡的明燈,是他人生的指引者,是他唯一可以交付心事的人,是鼓勵他不必將靈魂反複自戕、也能繼續活得下去的牧師,是他的……閨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