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人人都在生氣(2 / 2)

那等周健家送了結婚日子以後,我媽就跟我說,既然結婚,還是領個結婚證比較好,我就和周健說了。

周健覺得挺好,但是他爹娘不高興了,說我們家總是愛搞麻煩事,鄉下結婚,哪裡有領結婚證的?領結婚證還要跑到城裡被單廠那邊去打申請什麼的,來來回回不都是錢?那東西有什麼用?就我們家事多!

我跟我媽說,要不,算了,彆領了,反正鄉下都這樣。可我媽堅持,說結婚是大事,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當然,周健對我還是不錯的,同意了,說怎麼的,他也勸服他爹娘,跟我去領。

可是就前幾天,不知道他們家怎麼弄的,說是周健姑父——徐震清,就租我們房子這家,不是在公社革委會當副主任嘛,可驕傲了,說是給周健推薦了這一屆的工農兵大學生選拔,要是周健能選拔上,那以後就是乾部了。

結婚的事情,暫時先放一放,尤其是領結婚證這回事,絕不能辦,也不知道誰想出來的,說我爸媽是離婚的,我爸是下放的、勞改分子、四類分子,要是我和周健結婚了,推薦材料上還要填我的家庭狀況,會影響周健。我……”

蔣丹停下來,用一種委屈但又不敢委屈的眼神看秦凝,嘴角扯了扯,苦笑:“我,能怎麼辦呢?”

秦凝問:“周健想去當這個工農兵大學生?”

“誰不想啊!選拔上以後,以後畢業出來就是乾部啊!”蔣丹悶悶的說。

秦凝心裡大叫:我不想我不想啊!

但開口的話是:“所以,是周健說要推遲結婚日子的?”

蔣丹搖頭:“是我,我和我媽決定的。我媽說,這種時候,要是我非要和周健結婚,要是真的影響了周健,以後周健會怪我的,還不如大方點,乾脆再看看情況。”

“周健沒反對?”

“這個……是我們自己提的,不能怪周健。”蔣丹小小聲的說話,嘴角擠出一抹笑。

“那,周健他,能選拔上?”

“應該能吧,他姑父徐震清幫他打點呢,說是給革委會好些人都送禮了。最主要是公社革委會王主任那邊決定,我聽周健說,所有親戚都在出力,他姨父還從城裡買東西回來,讓周健家送去呢!現在就是還有一個副主任的侄子背景比較硬一些,但那個侄子文化還要低些,估計還是周健有希望。”

秦凝沒再出聲,心裡真是抹了一把汗,怪不得公社王主任敢那麼肆無忌憚的,在辦公室就流露出猥瑣樣子,原來競爭還真挺激烈的,陶麗芬啊陶麗芬,啥都不知道,就把她按在了渾水裡,這種事,叫她說啥好,唉!

兩人又絮絮的說了好些話,秦凝眼看著過了下班時間了,才和蔣丹告彆,往文化站拿了自行車回家。

東北地質大院的某個家屬院裡。

成屹峰剛踏進家門,任阿山就撲了過來:

“屹峰,讓我看,傷成什麼樣兒了?啊?……噯,挺好啊,沒什麼啊,哪兒傷著了?衣服脫下來我看!”

成屹峰笑著,把手裡的一個大旅行包放下,扶著母親的肩膀說:

“媽,我沒事,我臉都沒事,我身上怎麼會傷著嘛,就是頭發燒掉了一點,哦,手上有點,放心放心啊,怎麼,爸他還是忍不住跟你說啦?哎呀真是的,都跟他說了我沒事!”

任阿山沒放手:“手給我看,哎喲……還行,頭發……剪這麼短……倒也還好。哎喲這個陸水芬真不是東西啊,就知道她不是東西,跟我說你皮焦肉爛,我看她才皮焦肉爛,她全家皮焦肉爛!”

成屹峰解著身上包袱的手頓住:“陸水芬?大伯娘?她……說我什麼了?她怎麼跟你說的?”

任阿山氣呼呼的,但手還是拽住兒子:

“能怎麼說,打電話啊!一顆米都不舍得送我的人,竟然打長途電話來說心疼你燒傷了,我信她個鬼!

還說秦凝是跟人家搶了對象,人家才要燒死她。成屹峰我問你,有沒有這回事?秦凝要真是這樣的,你還跟她摻和,我都看不起你!所以我想不是這樣的,是不是?”

成屹峰看著母親那憔悴又擔憂的臉色,心頭的火竄得“忽忽忽”的,包袱還在身上呢,憤恨地說道:

“這話是陸水芬說的?簡直是放屁!你看我的臉就是個例子,你看,我這一點事都沒有,她加油添醋的也太離譜了!她說我的傷就罷了,還敗壞我對象名聲,這我不能忍!媽,你們不跟她斷絕來往,我跟她斷絕來往!”

成屹峰本來還想跟母親細細講一下,這段時間在老家發生的事,包括秦凝找到的一個老中醫,老中醫治好他燒傷的神效等等,都要和母親說一說。

秦凝給他搽了那藥,他也是到了火車上才發現,自己臉上的傷痕幾乎沒有了,原先他還奇怪呢,怎麼和林伯義他們吃飯,林伯義他們也沒有問他怎麼傷著的呢?原來自己臉上完全好了,根本看不出來了啊!

高手在民間,這老中醫真是太厲害了!真是值得講一講的事。

可是,現在他人才踏進家門,母親就和他說了陸水芬造秦凝謠的事,成屹峰決定,老中醫的事他不講了,直接就是說他沒怎麼傷著,根本沒有弄到傷痕累累,陸水芬說的全部是謊言。

不是愛造謠嗎?不是愛在背後攪合彆人的事嗎?讓你攪合個夠。

成屹峰乾脆東西也不收拾了,把這些日子陸水芬的所作所為跟母親講了一遍,把任阿山氣得咬牙切齒,大罵陸水芬:

“我就知道,秦凝不是那樣的人,好好的受那麼大驚嚇,她還在背後給我攪事!她有什麼資格跑去人家村裡打聽?我這個當媽的還沒出麵了,她算個啥?

還介紹她侄女給你,侄女像了她就不會好!還她侄女,真是太不要臉了,不行,我要跟他們一刀兩斷……”

任阿山罵得很長氣,最後還是氣不過,把兒子拉到癱在床上的婆婆身邊,和兒子說:

“屹峰,你也跟你奶奶說說,把在老家看見的聽見的都說說,你大伯大伯娘都做了些什麼!以後我是不想理他們,不要覺得是我們絕情,誰受得了這種一邊拿著我吃著我,背後攪合我兒子婚事的鬼!”

老太太近八十歲了,往日的歲月再是囂張,癱倒床上十多年,也早品出誰對誰錯了,此時見任阿山氣得臉都漲了,隻會不斷的搖著手說:

“阿山,不要氣了,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不理就不理罷,不要氣了,都是我們家虧待你,都是我們家虧待你……”

這一場氣生的實在不小,直等家裡吃過了晚飯,成屹峰把所有東西收拾好了,把秦凝交代的給每個人的禮物拿出來,任阿山的臉上才看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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